你只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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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埋怨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不想鬼胎這麼暴露。可是已經遲了,居德慵盯著我的肚子,眼裡迸出可怕的光亮。

  「鬼胎?你與厲鬼私通,真是齷蹉。」他嘖嘖搖頭,上揚的唇瓣染著濃烈的輕蔑。

  我瞬時急了,支支吾吾反駁。「那麼你呢,你心甘情願和厲鬼為伍,虧得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這世上無鬼!你知把地府交給擇善,將是怎麼一片生靈塗炭嗎?」

  居德慵一張臉急得通紅,突然發了瘋地朝我撲了過來。「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他把我撲倒在地上,從腰間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朝著我小腹刺去!

  我慌亂往旁邊一閃,狼狽躲過,他……他是認真的?

  居德慵雖然年紀比我大,不過到底是男人,又在盛怒之下,力氣也大得驚人,我節節潰敗,身上多出幾道擦傷。卻又沒法把居德慵推開,我對付厲鬼很有辦法,不過面對這如厲鬼一樣的暴徒,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人一旦瘋狂起來,比鬼還可怕。

  我節節潰敗,眼看就要送掉性命,左巧卻是隱忍不住,從石頭縫的後面緩緩走出。她輕輕咳嗽,居德慵感覺奇怪地抬頭,看到左巧的那刻,他嚇得一瞬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還和我廝殺扭打,見到左巧之後,卻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他扔掉手裡的刀,目光雖然遲疑不過炙熱地看向左巧,小心張了張嘴,喃喃自言自語。「是……是你嗎?」

  他日思夢想盼著見到左巧,甚至不惜荒唐做出和左巧一模一樣的亡魂,不過在見到左巧之後,他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他盼望著眼前這人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左巧,卻又不敢相信。

  他痴痴看著左巧,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悲又可憐。

  左巧不自覺地避開居德慵的眼神,我從剛才的談話中,就知左巧是個重情義的女人,不然不會一再提到居安的名字,也不會心疼居安現在的處境。她念舊無法忘記過去,可是……

  可是面前這個男人,卻是她心頭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

  她記得居德慵對他所有的好,可越是如此,她就越無法釋然居德慵處心積慮地接近她,贏得了居安的信任,帶著居安一起離開巫南,迫使巫南的村民惱羞成怒,將所有的怨氣盡數撒在左巧身上。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不會葬身於絕望的火海當中。

  她對這男人有多深愛,便對他有多怨恨。

  我輕輕出了口濁氣,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簡單看了下自己的傷口,模樣雖然狼狽,不過並無大礙。

  鬼胎也關切問我情況,在得到我的回答之後,小傢伙明顯鬆了口氣。

  回答完後,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和他們隔開一段距離。

  左巧眼裡藏著各種情愫,一眼萬年。不過終了長長嘆了口氣,苦澀沖居德慵笑笑,還記得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是我。你見到我,很意外嗎?」

  左巧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火焰,露出的脖頸儘是燒灼的痕跡,由此可見死前那把火的兇狠。

  居德慵盯著左巧看了良久,終了長長嘆了口氣。

  「還真是你。我從未想過會在巫南見到你。」他說著,就要衝上前給左巧一個結實的擁抱。不過左巧身子微微後退,戒備避開和他的親熱。

  左巧的防備刺痛居德慵的心,他面色蒼白,怔怔苦笑。

  「你……你果然還在怪我。」

  言語淺淡,夾雜悔恨與埋怨。「這麼多年,你可知我一直在找你?」

  「是麼?」左巧冷冽地笑笑,並不意外從居德慵口中聽到這個答案,不過面對居德慵的表白,她表現得非常平靜,面上波瀾不驚。「你既然一直在找我,為什麼從未到過巫南?」

  左巧笑著,她的話卻如利刺一般,直入居德慵的心臟。

  他的臉,一瞬垮了下來。

  支支吾吾張嘴想要解釋,不過欲言又止。左巧長長嘆了口氣,「也是,這就是你的傷心地。你和以前一樣,遇到問題從來只想逃避。倘若你這些年知道來巫南尋我,便不會多次奔走無果,我也不會怨你這般深重。」

  左巧言明居德慵最心虛的地方,我破天荒地看到居德慵的身子微微顫了顫,臉上竟是心虛。他沒解釋自己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回到巫南,卻顧左右而言他地苦笑。

  「左巧,我對不住你。我那時離開應該帶著你一起。這些年來我午夜夢回,都是他們架著火把,把你燒死的場景。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負了你。不過請你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活過來的,我們,我們還會在一起。」

  居德慵說完,一把拽過左巧,將她緊緊攬在自己的懷裡,生怕她如一溜煙地從自己指縫中溜走。

  左巧身子僵硬,雖沒有從居德慵的束縛中逃離,不過模樣認真地看著他,眼神堅定。

  「你把我放開。」

  她聲音從容不迫,甚至帶著幾分怒意。

  陌生、生疏。

  居德慵竟然怕了,他慌亂地鬆開抱緊左巧的手,往後退了退。

  「我,我認真的。我有辦法可以回到過去,我一定帶你走,我們離開巫南,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居德慵目光炙熱地看著左巧,一字一頓地說,「你相信我,我有辦法的。」

  他背棄自己的原則和擇善合作,只是為了左巧。

  或者是擇善抓住了居德慵的弱點,以此利誘居德慵。居德慵的軟肋被擊中,這才乖順點頭,成了擇善的爪牙。

  「回到過去?」

  左巧唇瓣輕輕顫了顫,眼裡燃起希望,不過一瞬又換成絕望。長長出了口濁氣,「你在玩笑吧?你的計劃夏憂已經給我說了,可真荒唐呀。」她嘲諷地笑笑。

  我本想趁他們爭執時開溜,沒想突然被提到。只能默默地轉身過來,略顯無奈地沖居德慵笑笑。

  「你本有如此打算,我……我又沒亂說。」

  我是沒轍,只能這麼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處。居德慵不會對左巧發火,卻把怒氣盡數撒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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