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樹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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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傍晚,這裡再耽擱之後,從茅草屋裡出來已經夜幕深重。周遭安靜極了,別說傍晚出來的人,周遭安靜得連聲狗吠也沒有。

  巫南鎮的夜安靜得可怕,不過我們順著那條路往下,並未發現一隻小鬼的身影。

  這著實有些反常,只偏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帶著疑惑和疲憊,我們回到了居安給我們準備的屋子裡。我和衛颺一間,祁鵠就在隔壁。他與我們分別之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衛颺起初由著我,之後他微微皺眉,將我攬入他的懷裡。

  「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是鬧哪樣?」他低頭看我,眼眸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危險。我心虛沖衛颺笑笑,努力把自己的身子從他的束縛中掙扎而出,心虛地陪著笑。

  他素來拿我沒辦法,尤其是露出這種模樣之後。衛颺扶額,隱約感覺頭疼,寬慰我說,「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你撐腰,你這麼擔心做什麼?聽話睡覺。」

  我被衛颺威脅,只能嘟囔著嘴,淺淺應了句。

  之後倒是踏實了會,不過心裡始終不安,半晌默默從床上爬了起來,衛颺不解地看了我眼,我解釋說起床上廁所,順便去院子裡喘口氣。他聽完深深皺眉,不過倒沒說不行,只叮囑我早些回來。

  我讓衛颺好好休息,沒讓他跟去。

  雖然衛颺模樣還和之前一樣慵懶,也是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不過我深知上次的傷他並沒好得完全,且還要擔心十五的懲罰。他表面裝得雲淡風輕,也幾乎不和我討論此事。不過我深知他心中擔憂,也知他心裡顧慮。

  只是他不說,我也佯裝什麼都不知道,陪他一起演戲。

  雖然我極力不讓衛颺跟出來,某隻有些不大高興,不過到底沒有出言阻撓,只是目送我出門。我心有忐忑地回頭望了眼,緩慢將門關上。

  肚裡的鬼胎聲音壓得低低的。

  「父君話也錯,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那些個子高的人頂著,娘親沒事的。」他在竭盡所能地安慰我,不過我聽出些隻言片語,玩笑地反駁鬼胎,嗔怪它嫌棄我矮。

  不過心情倒是多雲轉晴。鬼胎見自己言語見效,規矩點頭,輕柔嗯了聲,之後便不再言語。

  我得了片刻的安靜,來到寂靜的院中閒庭信步。

  說是院子,其實就是屋前的一塊空地,放著一兩塊石頭做的椅子,還有一個非常簡陋的亭子,空地旁種了兩株梅花,其中的一株已經開花,白色的花瓣在枝頭上停留,漂亮特別。

  梅花漂亮乾淨,我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我甚至不敢走近,只能遠遠地看著,生怕走近會褻瀆到神聖的花瓣。隔著一簇簇的梨花,我看到一抹淺淺的身影。

  那是少女美好的背影,在一簇梅花的映襯下格外好看。

  我看得有些痴了。

  大抵感覺到我這目光灼熱,少女微微皺眉,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把身子轉了過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面帶笑容沖我點頭。

  我心中一悸。

  不單因為她美得驚心動魄,也不單因為我們見過,這趟巫南之行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她……

  我心悸的是,眼前的左巧,眉目淺笑,溫柔可人,不過到底已經死了,她不屬於這裡,是遊蕩在附近的亡魂魑魅。

  不過想來也是,她和居德慵一般年紀,倘若還活著,雖然不至於他那般老態龍鍾,不過也該臉上爬滿皺紋模樣蒼老,萬不該是我眼前這幅美目盼兮,巧笑嫣然的俏麗。

  她在梅花樹下眼眸溫柔地看著我,我停在原地,不敢走近也不想離開,便和她保持這麼三五米的距離。

  「你和居安一樣,也能看到我。」

  她沉默良久後,輕柔開口。我卻皺緊眉頭,總覺得她話裡有話,感覺微妙。剛想進一步追問,突然一陣冷風驟起。冷風吹得枝頭上的梅花顫抖著落下,剛好打在左巧的肩上。

  她輕柔地看了眼從自己肩上滑落的梅花,嘴裡喃喃,「我許就不該呆在這裡,偏偏又有那麼一絲懷念……」

  說完,她竟快步朝外跑去。

  我當然立刻追了出去,她是所有問題的關鍵,不能就這麼逃了。我追出院子,沒有看到左巧,卻和迎面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他手裡的羅盤落在地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道歉,竟然正撞上居德慵那張盛怒到臉上青筋暴起的臉。

  他眼眸冰冷地從我身上刮過,冷冽的眼神似要把我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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