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不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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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無趣呀。」紙人看了眼被嚇暈過去的居安翻了抹白眼,再把注意力落在我的身上,「還是你有意思,不但長得和我一樣,而且性子倔強,膽子也很大。」

  卻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老冥主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紙人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我讓你安分躲在角落裡靜觀其變,你露臉做什麼?你該不會對夏憂都說了吧?」

  我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淡淡的緊張。

  梁姣不以為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般有什麼不妥,指了指已經昏厥過去的居安,「你要怪就怪居德慵的徒弟,她竟然想替夏憂鬆綁?說來也是奇怪,她明明被夏憂搶了心愛的男人,竟然不憎惡她,還要放她逃走?這女人,有夠蠢的。」

  擇善厭惡地看了居安一眼,以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他並沒有好心到要開導梁姣,只要不鬧出人命他便可以一直隱忍退讓,不過目光冷冽地颳了梁姣一眼。「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也管不著。不過你最好安分些,倘若壞了我的事,一定讓你好看!」

  梁姣點頭,沒再和老冥主辯解,只悻悻地替我把繩子綁上。

  老冥主注意力全在我這,滿臉堆笑地看著我,笑容可掬,「你看,我們這又見面了。這便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

  又見梁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模樣嚴厲提醒道。「我知道你心裡打了什麼樣的算盤,不過夏憂不許,我留著她有用。不過等到儀式之後,我任由你處置。」

  老冥主曾在半步多買了不少用作祭祀的器物,我低低咬唇,發現出了事情的微妙。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分寸。」紙人冷冷地回了一句,竟有些不願買帳。言語中的牴觸別說老冥主,連我都聽出來了。

  老冥主對梁姣也存著極大的不爽,以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你知道分寸?你知道分寸就不會在半步多貼什麼懸賞公告,想著買這丫頭的性命。今天不是我捉了兩個小鬼尋問,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我告訴你要低調小心,你這麼大張旗鼓,是要把白蘇和衛颺都招來嗎?」

  「我沒有!」梁姣反駁,據理力爭。

  老冥主低低冷哼了聲,卻連個標點符號都懶得相信。「不過你招來衛颺也沒用,你漂亮厲害的時候他沒有喜歡上你,你落魄可憐的時候他也沒有憐惜過你,更加不會喜歡上你這幅可憐愚蠢的模樣。」

  他同情地看了眼梁姣,言語之中極盡嘲諷之能事。紙人雖然看不出模樣,不過我能感覺到散發在梁姣周圍的低氣壓。

  老冥主的話,無疑觸碰到了她的霉頭……

  「我知道,這也不用你提醒。」梁姣生冷的拒絕,「你也沒有嘲笑我的立場,別忘了你在白蘇那,也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其實說來,我們都一樣。」

  他們雖然維繫著合作的關係,不過同時又是爭鋒相對,暗藏殺機。

  我深深地吐了口濁氣,盼望著他們爭吵得再厲害一些,最好兩敗俱傷。我還能尋到機會逃走……

  大抵我最近有些倒霉,事情並沒有按我預料的發展,他們爭執了一會兒,老冥主竟然停了下來,「你愛怎樣就怎樣,只要暫時留下活口。」

  「我會的。」梁姣乾脆承認,用手挑起我的下顎,「畢竟,我對這具身子,可是歡喜得打緊。對了,你可以稍微迴避下嗎?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夏憂說說。」

  「行。」老冥主點頭,他把居安扛了起來,帶她出去。

  我目送老冥主離開,既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又不知道他打算對居安做什麼……紙人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很不客氣地提醒。「你也別擔心居安了,倒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娘親不用擔心,我父君會來救她的。」正要反駁,肚裡的鬼胎替我開口。「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等我父君到了,就有你哭的!」

  我下意識地看了鬼胎一眼,埋怨它真不該在這時開口,沒想卻徹底惹急了梁姣,她錯愕地指著我的肚子,好半天合不上嘴巴,「你肚子裡懷的是什麼玩意?它為什麼叫你娘親?它口中的父君又是誰?!」

  梁姣怕是明知故問,眼裡燃起深深的妒意。

  鬼胎毫不客氣地還擊,挨著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道。「我不是什麼玩意,是懷在娘親肚子裡的鬼胎,我的父君是衛颺,聽說你和他是舊相識。」

  他說得歡喜極了,也預料到梁姣的臉瞬間垮了下去。

  「衛颺的孩子?」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好半天合不攏嘴巴,支支吾吾地問我,「你怎麼可能有衛颺的孩子?這孩子,它是鬼胎?」

  「當然。」我點頭承認,反正已經和梁姣完全地撕破臉皮,我便不在乎把事情再挑得明白些。「這是我和衛颺的孩子,雖然他來得多少有些匆忙,我一點準備沒有。不過白蘇已經給這孩子下了符咒,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將生下這個孩子,作為我和衛颺的結晶。」

  梁姣臉更難看了,竟然不顧一切地朝我沖了過來,揚手給了我一個巴掌,「可惡,你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嗎?你憑什麼為衛颺生孩子,只有我……」

  她的手是紙做的,打在我臉上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迎上樑姣的眼睛,盯著紙紮人那張既滑稽又可憐的臉搖頭訕笑,「只有你才能替衛颺生孩子嗎?可你也不看看你現在這幅模樣,你能生孩子嗎?而且倘若不是你親口說自己是梁姣,就您現在這幅尊容,他能認出來?」

  鬼胎咯噔了下,小聲和我嘀咕。「娘親,你這話說得真狠。」

  我對梁姣,或許可以再狠些。

  梁姣氣得掐住我的咽喉,一點點地往下用力,想要把我活活掐死。

  我不擔心,反而含笑提醒梁姣。

  「擇善說了,他要一個活口。你現在大概寄人籬下,不應該乖乖聽話嗎?還是說,你想他放把火,把你這紙做的身子燒成灰燼?」

  我戛然而止,沒再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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