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藏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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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吃完早餐往回走,在樓下聽到衛颺的聲音。我抬頭望了眼,果然看到衛颺那廝站在窗台上,眉頭緊鎖地看著我。

  白蘇沖衛颺輕巧地笑了笑,將我手拉了起來,以嘴型告訴衛颺。

  「我們,吃飯去了。」

  吃飯是假,她送我能夠庇佑鬼胎的符咒才是真的。衛颺雖然猜不出白蘇的意圖,不過應該輕鬆知道我和她之間,遠不是吃飯這麼簡單。他輕輕嘆了口氣,讓我們等著他,他收拾好便下來。

  在等衛颺下來的時候,白蘇附在我的耳邊低語。「小憂,我給鬼胎上符咒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說給衛颺聽。」

  「額?」

  我搖頭,有些不大清楚白蘇的意思,她留著這個鬼胎衛颺不該反對,告訴無可厚非。

  偏偏白蘇模樣認真地看著我,一定要我答應。

  我是沒轍,只能點頭嗯了一聲,勉強答應下來。之後白蘇在前面領頭,我乖巧地跟在後面,和她一起回到了出租屋。

  衛颺已經在房裡等著我們,臉上有些不快。

  不過他是衝著白蘇的。「我是奇了怪,你堂堂地府的冥主,從來把人間的食物比作豬食。我倒是好奇,到底什麼樣的早餐,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

  衛颺到底提醒我了,難怪剛才點的麵食和雞蛋,白蘇連碰都沒有碰。

  她不好這口,叫我下去吃飯另有打算。

  白蘇扔給衛颺一抹白眼,輕飄飄地把這問題一筆帶了過去,「你就當我偶爾換個胃口,或者和小憂聊聊天,說說話罷了。我知道你緊張她,不過我現在完璧歸趙,你應該不會再有微詞吧?」

  感覺衛颺一抹探究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往下吞了吞口水,心虛地往旁邊挪了挪腳步,把自己藏在白蘇的身後,妄圖這樣就能把自己藏起來,不被衛颺發現。

  衛颺清淺地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收回目光。

  「我們答應了祁鵠,今天過去看望居德慵。我看時候不早,一起?」白蘇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不過言語中帶著命令,讓人不得不從。

  「行。」衛颺點頭,示意白蘇把鹿蜀安頓好。鹿蜀是白蘇的坐騎,只在城市裡穿梭帶著著實不方便。她要先把鹿蜀安排回地府,再來和我們匯合。

  我們在樓下等白蘇,她放鹿蜀離開,倒給了我和衛颺獨處的機會。

  「小憂,你和白蘇早上說了什麼?」他果然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皺皺巴巴地撓了撓腦袋,知道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老實交代,「倒是沒說什麼特別的事情。你……你別問了行嗎?」

  我不擅長說謊,尤其不擅長當著衛颺面撒謊。

  衛颺眉頭緊鎖,突然發難捉住我的手腕,眼眸狠絕地瞪著我。我以為他會對我動手,強迫我開口。不過他到底隱忍了自己的性子,甩掉我的胳膊,不過額頭上青筋暴露。

  他,還在氣頭上。

  我不想觸衛颺的眉頭,稍微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腹誹抱怨。

  衛颺斜睥著眼睛,無奈地將我自上而下打量了番,「我倒希望你可以事事都和我說,可你現在防備著我,寧可說與白蘇知道,也不能講與我聽。」

  他說完微微低頭,有些受傷。

  我心當然動容,不過一想衛颺也有事情瞞著我,據理力爭地反駁,「你不也是一樣,從來遇著事情都藏著掖著,鮮有老實和我坦白。不如這樣,你告訴我昨晚和白蘇說了什麼,我就告訴你白蘇剛才和我說了什麼。這樣才公平。」

  我們彼此彼此,在這事情上保持高度的一致。

  他面露為難,到底沒和我交換秘密,只提醒我說,「白蘇之前說過,她不需要朋友。之所以和我們關係親密,只是因為利益相通,是拴在一個繩上的螞蚱。倘若有一日利益發生衝突,她也會和我們成為仇寇。」

  衛颺一字一頓地說,提醒我。

  這話白蘇之前的確說過,我也知道她一貫非常有手段。「你也說了,我們在一條船上,一條中途不可能下去的船上。我會防著白蘇,不過現在是安全的。」

  我倒沒有和衛颺抬槓,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吐了口濁氣,稍微放鬆了些。

  白蘇安頓好鹿蜀回來,剛好看到我們模樣尷尬地站在原地,她儼然地聳了聳肩,「我看你們每天這樣,真心覺得彆扭。等把居德慵的破事解決了,我再好好找你們挨著談心,做一輪開導。」

  她讓我用手機導航在前面帶路。

  衛颺如往常一般和白蘇玩笑,「你竟然要開導我們,大抵你在地府,是真的閒。」

  白蘇瞪了他一眼,臉上頗有些不爽。

  「地府還有一堆破事等著我料理,不過你們都是那種糟糕的脾氣,倘若沒有中間人斡旋,你們能一直這麼彆扭下去。」她將手背在身後,故意將聲音提高,就算我走在前面,也聽得一清二楚。

  我心虛極了,一張臉憋得通紅通紅。

  幸虧走在前面,不然就露餡了。

  …………

  我按照祁鵠給的地址,來到了他們暫時居住的地方,是位於城郊的一處別院。地方安靜極了,不過剛進去便聽到裡面傳來瘋癲傻笑的聲音,居德慵衣冠不整地從裡面跑了出來,不偏不倚地和我撞了個正著!

  我們兩雙雙被撞到在地上,他絲毫不覺得疼,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只憨笑著流著口水看我。

  衛颺走過來將我扶起,皺著眉頭問我。

  「沒撞壞吧?」

  我沖衛颺搖頭,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衛颺鬆手。

  白蘇沒搭理我們,不過走到居德慵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倒真沒有說錯,他丟失了一魄,而且情況不大樂觀,剩下的三魂六魄還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祁鵠和居安聽到動靜走出來,剛好聽到白蘇說這話。

  他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居安則默默地把居德慵扶了起來,她眼睛哭成了核桃,沒了往日的銳意鋒芒。

  …………

  我得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居安這樣挺讓人心疼的……

  「你剛才這話是什麼意思?」祁鵠急了,唇瓣緊咬地瞪著白蘇。他知道白蘇的身份,便知道她不會隨便開玩笑。白蘇輕輕聳肩,目光清淺地從祁鵠的身上划過。

  「不過就字面上的意思。只我著實不喜歡站在外面說話,不能進去閒談嗎?」

  祁鵠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扶著居德慵,把我們客客氣氣地請了進去。

  裡屋的陳設非常簡單,不過放著一些必備的桌椅板凳,便再無其他用作裝飾的東西了。祁鵠請我們坐下,居安拿出繩子將居德慵綁住,她捆綁得極慢,還忍不住地抹了一把眼淚。

  祁鵠解釋說,「我們也不想把師傅綁起來,只倘若不這樣,他又會跑得沒影。之前我們住在市區,他給鄰居添了不少的麻煩,迫不得已才搬到這裡來。這裡偏僻安靜,起碼不會影響到旁人。」

  「他真瘋了?」我還有些恍恍惚惚,畢竟之前他只是看著有些痴傻,模樣和流浪漢差不多,倒不似現在這般癲狂。聯想到剛才白蘇的話,他的情況真在逐步惡化?

  「是,我爹瘋了。」居安接過我的話往下說,第一次沒有用攻擊性的語氣和我說話,我相當意外,還有些不能適應。居安卻突然在這時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我求求你們,幫忙救救他。我……我和師兄想不到辦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了。」

  她走投無路,態度竟然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倒想幫忙,只可惜做不了主,卻把目光落在衛颺和白蘇的身上,我就打醬油地湊湊熱鬧,大主意什麼的,還得他們說了算。

  「您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祁鵠還記得白蘇剛才的自言自語,只之後被白蘇打斷,他心有不安,再次提到。

  白蘇打量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居德慵,略顯遺憾地聳了聳肩,「之前衛颺和你說過,居德慵的一魄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和厲鬼達成交易。既然是厲鬼,定然不會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也不會甘心只奪取居德慵的一魄。」

  「你……說得對。」沉默良久後,祁鵠才極其不情願地贊同了白蘇的觀點,「所以,我們該怎麼辦?」

  白蘇聳肩,沒有立刻回答祁鵠的話,不過從懷中摸出一張符咒,遞到我的手裡。「夏憂,你走過去,把它貼在居德慵的腦門上,然後我會教你心經,你默念,告訴我們你都看到了什麼。」

  為了確保我能聽清每一個字,她說得很慢,一字一頓。

  我手裡握著符咒,不過不解地看著白蘇。

  「啊……」

  我怔怔地看著白蘇,雖然消化了他剛才話,不過心虛地沖她笑了笑。「一定要我去嗎?」

  我深感覺自己是來打醬油的,他們何必一定要交給我額外的任務?

  白蘇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模樣認真地和我解釋。

  「事情,還真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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