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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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死死盯著裡面的工作人員,眼睛不曾從上面移開過絲毫。

  可是他到底歸為了塵埃,再看不到房東大叔的音容笑貌。

  女人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我猶豫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安撫,只能先從小房間裡捧出大叔的骨灰盒,道士模樣的男人在身邊安撫了女人一會,等她情緒穩定後,讓她接過我手裡骨灰盒。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他比我更見慣了生死,輕巧地安撫了句。女人怔怔地點頭,雖然模樣哀切,不過總算止住了嚎啕大哭。

  之後送到後山下葬的事情乏善可陳,無論是入土還是選擇良辰吉時的事情統統交給了前面舉著招魂幡的道士。他雖然沒有如我印象中那樣穿著道袍,不過特別專業,說起那些講究,頭頭是道。

  他叮囑我們下山的時候一定不能回頭,新墳下葬的第一年最好不要上山看望,等到第二年的清明,就可以過來祭拜了。

  女人認真地聽著,記下男人所有的叮囑。

  我也在一旁聽著,之前雖然常看奶奶主持操辦喪事,不過大多在一旁打打醬油,流程什麼都有奶奶和小叔盯著,我就在旁邊偶爾打下手,倒也不是特別放在心上。

  我和房東妻子叫了計程車回去,她面色慘然地靠在座位上,目光渙散地望著窗外。

  她不和我說話,車裡的氣氛尷尬得可怕。

  我心虛地吞了吞口水,猶豫地看了眼房東的妻子,尋思著要找什麼樣的話題打破尷尬。

  女人的小腹似乎微微有些隆起,和她骨幹的身材形成巨大反常,看著竟比我這懷著鬼胎的肚子還大。感覺到我目光的注視,女人感覺奇怪,也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最後停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目光,到底耐不住心裡的好奇。「你,懷孕了?」

  之前一直和藹可親的女人突然換上一副兇狠的模樣,他乾脆瞪了我眼,沖我一個勁地搖頭,「沒,沒有。我沒有懷孕。我只是……只是長胖了。」

  她說得心虛,一雙眼睛惴惴不安。

  可是她的肚子,確實又有隆起。

  但她已經一口否定,加上我和她的關係又不是相熟,一再追問著實不大合適,只能閉上嘴巴,權當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計程車很快到了樓下,我目送女人離開後,回到了出租屋。

  出租屋裡冷冷清清,衛颺竟也不在。

  我雖然意外,不過想到之後見面的種種尷尬,倒是慶幸他不在。大抵又被白蘇叫走,去忙什麼瑣碎的事情吧?

  嘟囔嘴巴埋怨了一通,我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不過卻有一層淡淡的鬼氣縈繞,我不自覺地微微蹙眉,感覺一隻虛無縹緲的手,落在了我的肩頭。

  不同於衛颺一貫的溫潤,這是一隻陌生的鬼爪。

  我抬頭,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斜睥著眼,打量了面前的小鬼一眼。

  確切地說,我們認識。

  他生前是將這件房子租給我的大叔,就在剛剛,我還陪同她的妻子,一起送她去殯儀館火葬,之後埋在後山的公墓里。我深知人死後不會立刻去往地府報導,一般都會在陽間飄蕩,或是去生前的地方看看,或是還有些未了的心愿。一般要待頭七之後,才會下到地府,手持路引,經過閻王殿,投胎往生。

  見到房東大叔不稀奇,我稀奇他為什麼來找我?

  我們非親非故,他現在不該找自己的妻子嗎?

  只他竟然目光如炬地盯著我,眼裡迸發出灼熱的火焰。我心虛地往沙發上靠了靠,小心地叫了聲房東大叔。

  他眼珠子轉了轉,沖我微微點頭。

  他這模樣我從未見過,心虛地往下咽了口口水。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竟然是祁鵠打過來的。我很詫異在完全鬧僵後,他還會給我打這通電話,帶著疑惑地接起。

  見我接電話,房東大叔偏著腦袋看我。他應該有事找我,並且不在意多等上一段時間。

  因為不知道他具體有什麼企圖,我也暫時把房東大叔放置在一旁,接通了祁鵠的電話。他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喑啞,夾雜著為難。「小憂,你是對的。」

  我怔了怔,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簡直不知道在說什麼。

  幸虧祁鵠還有下文。「你之前說師傅的一魄,是用作和厲鬼交易,作為完成某件事情需要付出的代價。我問過所有道上的走陰人,他們告訴我的確有這樣陰毒的術法,至於我師傅,除非他是自願,否則任何厲鬼都沒辦法只奪走他的一魄。」

  祁鵠在電話那頭長長地出了口氣,剛才那段話他說得非常艱難,我深知道這在他看來,很難接受。

  他的師傅居德慵,從來視魑魅魍魎如仇寇,巴不得創建一個完全沒有厲鬼的世界,他會排斥一切的厲鬼,無論善惡。之前和白蘇對峙,他甚至說世上就不該有地府,也不該有管轄地府的冥主。

  不止祁鵠,我都很難想像,他到底是以什麼為條件,才甘願獻出自己的一魄……

  奶奶之前曾經告訴過我,走陰人常年和厲鬼打交道,學習各種各樣或陽剛或陰毒的術法,魂魄是厲鬼最好的養料,術法越是精進,養料越是充沛。雖然居德慵這人我不喜歡,但是不得不說,他術法精進,對厲鬼而言是非常難得的養料。

  「小憂,你還在聽嗎?」

  我的安靜,讓祁鵠感覺恐慌,他不安地出聲問道。我應了一聲後,他又在繼續說,「要想找回師傅的一魄,就得知道他到底是和哪只厲鬼打交道,又到底許了什麼樣的條件。」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條件會讓居德慵心動,那得到了居德慵一魄的厲鬼,如今又會有多可怕?

  「我相信師傅,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祁鵠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認真,不過到底還是服軟,「我知道你認識不少的厲鬼,倘若……」

  他頓了頓,言語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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