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幾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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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吸了口涼氣,怔怔地看著白蘇,第一次察覺出了她的可怕。

  奶奶默默地看了眼底下還在掙扎的鬼眾,回頭默默地看了白蘇一眼,「這是它們應得的。枯葉鎮的一片狼藉,你應該會盡數算在我和梁姣的頭上。雖然我們不是什麼善類,但你這一把火卻燒掉了你所有的齷蹉,以後只會記載你平息了這場禍亂,萬萬不會記下你任何的不是。」

  「是。」白蘇點頭,乾脆堅定。「可惜你現在是人,還有陽壽,我暫時奈何不了你。不過等到你前往地府報導的那日,這筆帳我會慢慢給你清算。」

  「也是,我只有死了,才會落在你的手上。」奶奶將身子緩緩轉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看著白蘇。

  她的眼神一瞬變得非常可怕,竟然一下躍上塔樓的牆邊,在所有人的錯愕中,她縱身一躍,將自己瘦弱的身軀,投入到城下的火海和惡鬼當中!

  「奶奶!」我沖了上去,不過被衛颺一把攔住,他帶著我,快步走到塔樓邊。

  白蘇也愣在一旁,久久沒有回味過來。

  我找不到奶奶,她跳下塔樓後,已經和底下哀嚎著的惡鬼和熊熊的地獄業火混做一團。

  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好不容易已經結痂的傷口,因為遇著眼淚竟然又化開了,臉上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不過和心裡的疼相比,這都不算什麼……我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非常狼狽,但什麼都顧不上,只一個勁地搖晃著塔樓邊上的護欄,歇斯底里地叫著奶奶。

  我盼望著,她能回應我。

  但是,我得到的,只有長長久久的沉默和死一般的安靜……

  衛颺從後面抱住我,腦袋抵在我的肩上,聲音壓得低低的。「小憂,你別這樣。你先冷靜冷靜。」

  我不能冷靜,那是從小辛苦將我養大的奶奶!

  更何況她並沒有回答我的疑問,也未曾親口告訴過我,她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只是把我當作一具供養殘魄的花瓶。就算事實擺在眼前,我也要聽奶奶親口說出。

  不然,我不會相信,也永遠不會死心。

  白蘇將我拉了起來,往前一步送我到塔樓邊緣,指著底下還在苦苦針扎的惡鬼,「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很難接受,不過覃朝雪從塔樓墜入到惡鬼叢里,應該凶多吉少。你,得有這麼個心理準備。」

  我搖頭,我沒有這樣的準備,而且白蘇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

  最後她只能勸我冷靜一點。

  我哭倒在衛颺懷裡,淚眼婆娑,眼神迷茫……

  白蘇知道我現在油鹽不進,也懶得和我講一通的大道理,不過把注意力落在了梁姣的身上。她緩緩朝梁姣走了過去,「覃朝雪跳下塔樓凶多吉少。不過我會在事情平息之後,派鬼差掘地三尺尋找,屆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想到奶奶可能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我就心裡難受,好像堵了塊沉重的巨石一般。

  梁姣面色慘白,雖然白蘇言語中所說,都是覃朝雪的下場,但是她也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栽到了白蘇的手裡,白蘇不會婦人之仁,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果然,白蘇走到梁姣的身邊,她輕輕揚了揚唇角,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圈。「聽說你沒有在那場大戰里消亡時,我初時還替你高興,覺得你不該如此。只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站在我的對立面,還妄圖復活你曾經置他於死地的老冥主。」

  白蘇慢悠悠地說著,梁姣唇瓣緊咬,臉色慘白。

  雖然白蘇笑著,但梁姣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女人的可怕……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雖然極其不情願,只到底還是接受了這樣的一個現實。她望著白蘇,自言自語地感慨,「所以,你容不下我了?你要我從這世上徹徹底底的消亡?」

  衛颺本來緊握著我的手,聽到這句話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肩膀,雖然動作微小,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緊張梁姣。

  白蘇輕輕點頭,「是,我想你從世上消亡。」她沒有隱藏自己內心的想法,乾脆承認。「反正,你早該落得如此結果,也應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梁姣低頭,沉默了一會後,輕嘲了句。

  「對。你說得對。」

  「我也認了,自己會是這麼個下場。」梁姣輕輕聳肩,「畢竟你布下的這個局著實精彩,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黑貓縮進了你的懷裡,不是親耳聽了你整個的計劃,我甚至還會一直蒙在鼓裡,慶幸我終於贏了你一次。」

  「你贏不了我。」白蘇言語遺憾,以事實說話。

  梁姣苦笑,白蘇這麼說她也認了,聳肩嘆了口氣,「你說得對,只我之前不信邪,也到底想要試試。」

  「不過……」她卻突然話鋒一轉,眼珠死死瞪著衛颺,知道該來的到底會來,躲是躲不過的。衛颺懶散地直起身子,輕輕沖梁姣點頭。他目光平和,和梁姣仿佛是多年未見的朋友。

  只還沒有開口,我就感覺到了壁壘森嚴的隔閡。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衛颺。」梁姣不卑不亢地看向白蘇,雖然有事相求,不過一張臉繃得緊緊的,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衛颺眉頭緊鎖,沉默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他也看了白蘇一眼,象徵性地希望她首肯。

  白蘇有些頭疼,我也看出了她的不情願,不過大概為了讓梁姣死心,亦或者是滿足她最後的心愿,她還是清淺地點了點頭,「行吧,不過抓緊時間。就三個問題,多的沒有。」

  「足夠了。」梁姣點頭,深深地朝白蘇鞠了一躬。

  白蘇點頭,默默走到衛颺身邊,將我和他隔開一些距離,「小憂,你如果不要聽,我可以用術法封閉你的耳朵,讓你什麼都聽不到。」

  「可是,我想知道。」

  我一向隨遇而安,此刻卻是立場鮮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白蘇沒有勉強,也沒有意外,不過輕輕勸了句,「你一定要知道,我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我希望能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把聽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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