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給我安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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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被我問得蒙住了,過了好久才淺淺嘆了口氣,「我會給你燒很多的紙錢,清明寒食我也會祭拜你。」

  她說得輕巧,妄圖這樣我就能答應她。

  「呸!」我直接罵了句,一口吐沫噴到了她的臉上!王奶奶怒不可遏,直接給了我一巴掌,臉上瞬時落了個手掌印。她用冰冷的眼神在我身上來回地刮著,「夏憂,我給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我們以前有交情,我也挺喜歡你的。但是,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兇狠地掐住我的咽喉,「給我記著,你的小命在我這兒,我說了算,你別跟我討價還價!」

  她掐著我的脖子,我感覺呼吸急促起來。

  雖然王奶奶上了年紀,但是力氣大得驚人!我呼吸越發急促,以為自己就要狗帶,只她突然將手鬆開,「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借壽命必須偽裝成死於意外的模樣。再說了,你如果死在這裡,你要我怎麼向你奶奶交代?」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想不明白我心裡從來慈祥可親的老人,怎麼變成了這般恐怖可怕的模樣?

  外面,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王家奶奶,你在嗎?我有事情找你。」竟然是奶奶的聲音,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拜訪,但是我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就要開口求救。不曾想她動作更快,竟然用布堵住我的嘴巴,壓低聲音警告。

  「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消停會。不然,我們就拼個魚死網破!」

  我嘴裡塞著布,不能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她狠狠在我肚子上錘了一拳,之後將手握成拳頭,關門朝外走去。她關著我的地方是臥室,距離客廳一門之隔。

  我的手心,已經磨得又紅又腫,估計很快就能見血。

  兩位老人的談話聲,斷斷續續響起。

  先開口的是王家奶奶,她聲音上揚著是,雖然高興但是有壓抑不住地驚慌和心虛。「夏憂奶奶,你怎麼想著過來?」

  她一邊說,一邊招呼奶奶坐下。

  奶奶遲疑了一會兒,才淺淺地開口,娓娓道來。「我思來想去覺得事情不對,你那晚用小紙人找到我,說自己大限將至,以小紙人和我告別。只現在,你還好好活著,你的小孫孫卻奔赴黃泉。」

  回應奶奶的,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其實你不用瞞著我。」奶奶循循善誘,「我見過王弼那孩子手裡的紅包,就連我們家半吊子的丫頭都知道那是借壽命的玩意,還拉著我一再說王弼死得蹊蹺,想要查個究竟。我倒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那拙劣的手法,實在瞞不過去。」

  知道兜不住,王奶奶乾脆承認,「沒錯,我是借了他的壽命。我也沒想瞞著你,畢竟我這些各種的小把戲,都是和你學的。我跟著你六年,雖然多少學了些東西,但從未想過能瞞過師傅的眼睛。」

  我沒想到,奶奶和她竟然是師徒關係。

  這件往事奶奶從未跟我提過,所以一直以來我只知道兩家走得很近,遇到事情一定彼此照顧,從未想過存著某種關聯。奶奶接著她的話往下說。

  「那時我剛剛死了丈夫,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長大。新寡出頭,又是做白事的。難免有人說閒話,說我命硬克夫,也只有你願意和我親近,還好奇地問我鬼術的東西,出於感激我教了你一二。」

  「你是我的第一個徒弟,也是最後的一個徒弟。只是我的初衷是想你自保,從沒想過有一日你會用我教的鬼術害人。王弼還是你的孫孫,你下手的時候,不會感覺心疼嗎?」

  這問題我幫她回答。她不會感覺心疼,甚至覺得自己做了件正確的事情。

  「夏憂奶奶,我是在自保呀。」她極力替自己辯解,「王弼雖然是我的孫孫,不過他該死呀。你知道他都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嗎?」

  她告訴奶奶,王弼曾經不止一次地跟她動手,就在幾天前還用皮鞭抽打她的身體,她年事已高當天晚上就高燒不止,家人們忙著找退燒藥的時候,王弼竟然口出狂言,說她老不死,不用救了,不如早點送她見閻王。

  「混帳!」奶奶聽完破口大罵,「都讓你們不要寵著這個小子,你看看都胡鬧成什麼模樣了!」

  「但是你也不能借走他的壽命呀。」奶奶話鋒一轉,「我想過了,雖然王弼肉身已經毀了,斷氣了不能回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坦白自己的過錯。不然他頭七回到家裡,你有何顏面見他?」

  「他頭七不會回來的,他回不了這個家,他也不配回來。」王奶奶低著頭,但是語出驚人。

  「你說他回不來?!」

  「對,我在他的棺材底下動了手腳,那本來就是我的棺材板,我要動手腳太簡單了。只要他躺在棺材裡一日,靈魂就會遭受巨大的折損。他一個新死的亡魂,身上能有多少的精魄?只怕不出三天,就都敗壞完了。」

  王奶奶聲音帶著興奮和報復後無法壓抑的狂喜,「屆時他魂飛魄散,別說頭七,永生永世都沒法回來!」

  我聽懂了,什麼下輩子投個好胎,什麼幫他贖罪這些,都是王奶奶的一面之詞。她就沒打算讓王弼的亡魂存在於這世上,剛才和我說的那些,只是為了給自己借壽命,扣上一頂「正義」的帽子。

  「你可真狠呀。」奶奶搖頭,聽她的語氣,好像有些不認識她了。

  我也不認識她,不知道她現在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還是恐懼死亡,所以做了這麼荒唐的事情。

  「不是我狠,是那孩子的生日恰恰是那天,他是最好的祭品。」王奶奶頓了頓,「我想,他是老天送給我的禮物,我需要就拆開了包裝。」

  她說得,還真冠冕堂皇。

  奶奶沒有拆穿她這句可笑的言語,淺淺補充了句。「可是,你在拆開禮物的時候,忘記查看禮物的保質期了。他的陽壽,只到今晚。」

  所以……她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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