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水域,皆通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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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我氣哼哼地推了衛颺一把,拽他離開,小叔更在後面,顯然也在生悶氣。

  不過小叔生悶氣我知道,是因為他喜歡隋棠,處心積慮地討好,又是找各種各樣的話題,總算能在隋棠那稍微掙些面子,只沒想到被衛颺捷足先登,所以氣不過……

  那我為什麼生氣呢?

  我想了想,實在找不到合理又充分的依據說服自己,最後只能把它歸結在梁姣的身上。對,我生氣,我替梁姣覺得不值當!

  不過我膽小怯弱,肯定不敢當面和衛颺叫板,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他一句渣男,然後跟著衛颺回了出租屋。

  去秦川,我會順便回奶奶家一趟,我想著給奶奶準備幾件禮物。

  不過進到出租屋,才發現家裡來了位不速之客。準確來說,是三位。白蘇慵懶霸氣地坐在沙發中央,一黑一白兩隻貓咪在她身邊候著。貓都是高冷拮据的生物,一般很少與人親近,不過此刻卻安靜地靠在她的身側,任由她伸手撫摸。

  果然是在地府能當家做主的女人,這種氣場我斷然學不會只能望而生畏。

  也只有衛颺,在見到她之後,竟然跟沒事人一樣,乾脆在她的身旁坐下,抱過她腿上的黑色貓咪,放在懷裡摸了起來。白蘇雖然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氣,但到底沒和衛颺計較。

  「我過來趟,是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你可以跟著我一道上路,回地府了。」

  白蘇這麼說當然沒問題,依著時間算衛颺也差不多應該到地府候著了。但不知這話是怎麼了,從白蘇嘴裡說出後,偏偏變了味道,聽著竟然有些白骨悚然,仿佛在宣判死亡一般。

  我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衛颺背對著我,沒看清我臉上的變化,不過他倒看得開,竟然無所謂,就輕輕點,懶散說了句知道了。

  我驚慌失措的表情,倒是盡收白蘇的眼裡,她把還在把玩的貓咪放下,卻沖我眨了眨眼睛,順勢勾了勾手指頭,招呼我過去。

  我不明所以,稍微走近了些。

  她笑著回了句,「放心,不過是去地府一趟,他每個月都得走上好幾樁,你是擔心,也擔心不來的;再說,所有的水域都和地府相通,你要找他,自然有法子找得到。」

  「白蘇。」衛颺有些不快,大概因為白蘇話有點多了。

  只白蘇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還是我行我素,再補充了句,「我是要陪著他一起下地府的人,你不放心他,難不成還擔心我嗎?」

  她雖說得信誓旦旦,模樣認真,不過我很想乾脆點頭,畢竟知道小妮子的腹黑,我能不擔心嗎?

  「行了,行了。」白蘇有些看不下去,扔給我一抹淡淡的白眼,「行了,別哭哭啼啼了。時候差不多了,上路吧。」

  說完,衛颺懶懶散散地站起身子,貓咪從他的身上滑落,乖巧地回到白蘇身邊。白蘇乾脆一把將它抱起,捧在懷裡。「怎麼,你也和這丫頭片子一樣,對我存著顧慮?」

  她一邊說一邊扶額,竟然有些頭疼。

  「這倒沒有,」衛颺反駁,不過總算問了個還算重要的問題,「所以,你專程上來一趟,就為了接我去地府的?我的面子,不會太大了吧?」

  衛颺果然一句話就問到了關鍵,白蘇堂堂冥主,簡直日理萬機,應該沒有閒情逸緻專程捉他下地府,所以……

  她,也無事不登三寶殿。

  白蘇明人不做暗事,被衛颺這麼問及後,也只是輕緩點頭,唇上笑容清淺,不過言語乾脆,擲地有聲,「我聽說你們要去秦川一趟,沒聽錯吧?」

  我和衛颺互相地望了眼,雖然知道事情早晚會被白蘇知道,只是沒想這麼早。

  「秦地艱難,萬事小心。」白蘇並未阻撓,只是清淺地勸說了句,再朝衛颺做了個請的手勢。衛颺心裡覺得奇怪,到底沒有多說,跟在白蘇的身後離開,去了地府。

  我目送他們離開,當然衛颺不忘叮囑我,諸如不要亂來,一定要安分之類的話,都聽得耳朵生繭子了。

  不過衛颺確實小看我了,我就安安生生地躺在自家床上,都能撞到鬼。

  我夢到自己,進到一條幽深幽長的小巷,穿過小巷,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破舊的老房子,房上布滿青苔,門已經松松垮垮地倒在一旁。我猶豫著,卻不知道被為什麼,竟被一股力量莫名牽引著,自顧自地走進了老屋子。

  老屋子荒廢良久,一看就很久沒有主人,灰塵厚重的一步一個腳印。我用手捂著鼻子,腿還是不自覺地往前邁著。

  「左室?」

  我猶豫地眨了眨眼睛,正門上方的牌匾的確寫著這兩字,字體倒是蒼勁有力,只左室什麼意思,看著不通道理,或者又感覺文筆高深,總之我翻來覆去地讀,但就沒悟出什麼意思。

  只能認慫地暫且擱在一旁,繼續往裡走。

  穿過正廳之後,就來到一片寬闊的大花園裡,從規模上看還是相當氣派,只可惜現在已經凋落殘敗、無人問津。

  不過地上放置著一些破碎的瓦片和石頭,不是隨意地散落在地上,倒像是有人精心地擺放好,將它們錯落有致地鋪在地上。我是第一次置身於這樣的大環境下,雖然不認識,但大致能猜到,這應該是某個人,別有用心布下的結界。

  至於為什麼,我說不好。

  越過結界再往裡走,竟然隱約聽到了什麼動靜……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條長有兩頭的巨蟒,它看到我過來,竟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淺喚出一個名字。

  「梁姣。」

  可我不是她,我只是恰巧長得和她一樣罷了,見我還在怔愣,巨蟒竟然自顧自地笑了笑,「你……你不是梁姣,你是夏憂。」

  我以為自己聽岔了,也沒想這畜生竟然真知道我的名字,我較之前更猶豫了,只能悻悻往下咽了口口水。

  「你是夏憂!」它突然更激動了,竟然發狂地沖了上來,不過被柵欄攔住,沒法近前。

  不過眼睛死死盯著我看,咬牙切齒。

  「夏憂,你總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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