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縫補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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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正浩說到做到,葬禮就在別墅里舉行,辦得熱熱鬧鬧,把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請了過來,還專程找了一隊經驗豐富的喪葬隊,拜託他們料理父親的後事。他之前是想讓我來,但被我言語乾脆地拒絕了。我抱歉地告訴柯正浩,自己只是門外漢,這種事情還是請專業的來。

  當然,我專門叮囑了,讓他別找一平道長。就別人有沒有本事我不知道,反正一平道長,他就是一濫竽充數又毫不自知的草包。除了身上穿的道袍像那麼回事,其他的都和神棍騙子一個樣。

  我雖然推辭了主持葬禮的工作,但是有件事情卻是怎麼也推辭不掉。柯正浩拜託我幫忙給柯向東縫補屍體,往他空蕩蕩的身子裡塞進棉花,再用針縫上。

  他可憐兮兮地哀求,「我聽人說,要屍身完整入到地府後,才不會被其他的厲鬼欺負。小憂你不怕屍體,又懂這些條條款款,而且你還是學文物修復的,修補一具屍體,應該不難吧?」

  他說得我尷尬,只能艱澀地扯了扯嘴角,想著要怎麼禮貌、客氣地拒絕。「我是不怕屍體,但文物修復和修復屍體怎麼能一樣呢?再說了,我們不是一個專業的嗎?你來,也一樣。」

  我尷尬地笑著,小心推辭。

  「我們能一樣嗎?你認真學習,我都是混過去的。」柯正浩可憐兮兮地哀求,「那實在不行,我給你打下手,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事情我不放心交給外人,小憂,我能拜託的,只有你了。」

  我猶豫,深深長長地嘆了口氣,柯正浩話已經做到這份上了,我沒法不答應,只能硬著頭皮地嗯了一聲,讓他準備些縫補屍體的工具。

  柯向東的屍體躺在床上,面部朝上,雖然被挖空了肚子,不過面色紅潤,看著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我望著他,趁著柯正浩去取東西的時候,小聲感慨了句。

  「你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因為奶奶是走陰人,經常十里八鄉地幫人出殯,哭墳。我小時候也會跟著一起去,那時農村窮,根本沒有專業的斂妝師,幫著給死人做面部化妝,每每都是奶奶代勞,或者還有其他女眷,也會在一旁幫忙打下手。

  之後完了,會給奶奶單獨包一個特別大的紅包,再千恩萬謝地把奶奶送走。

  她老人家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誰都不容易,我們能幫的,就稍微幫一些。既真誠又真摯。有時她也會用滿是褶皺的手撫摸我的面頰,語重心長地說,「人生在世,最難的是善良。可是我又希望你能一直善良。」

  其實我騙了柯正浩,我不但會縫補屍體,而且在小的時候,經常幫著奶奶一起縫補屍體,她會給它們說話念誦經文,我就在一旁,似懂非懂地聽著。

  柯正浩把我要求的東西備齊,拿了進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等會過來幫忙。

  我並不能指望柯正浩什麼,這些事情都得我自己搞定,我先把屍體翻了過來,往裡塞進棉花,然後再穿上一根又長又尖的針頭,小心開始縫補屍體。柯向東這具屍體,皮肉老舊,而且脂肪很多,縫補起來非常費勁……

  我不小心,竟然把手刺破,血落在他的背上。

  幸虧傷口不深,我給自己貼了創口貼後又是繼續,並未特別放在心上。中途柯正浩有進來一趟,看我技術嫻熟地縫合,那是一個勁地誇我。「我就說事情交給小憂你做,我就放心了。你放心,等到事情完了之後,我一定給你封大紅包。」

  聽到錢,我很激動。但還是有正事和柯正浩說。「錢呢,你是應該給我,這我不推辭,免得你嫌棄我矯情。不過我倒有件事情,希望你能按我說的做。」

  「小憂,你說。」柯正浩模樣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沒想到你還能這麼不計前嫌地幫我,我……我真的非常過意不去。你有事情拜託,那就請說,我但凡能做,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之前曾經明確告知某人,我會等空閒下來就做這事。但想來是為柯向東彌補贖罪,我一個外人有些不合適。如果交由你來,更為合適,說不定還能減免他曾經的罪孽。」

  我看著他,言語認真地說。

  「你父親在工地上打生樁的事,你還記得?」我沒給柯正浩繞圈子,乾脆簡單挑明,「而且據我說知,還不止那一處,這些都是柯向東種下的惡果。我想著如果可以超度這些亡魂,說不定他們能原諒柯向東,他就算到了地府也能少些刑罰。算是亡羊補牢。」

  「行的,行的。」柯正浩忐忑地聽我說完,乾脆點頭,「就算小憂不說,我也打算找到父親的工地,挨著挨著地超度。他的錯我還還也是應該。等葬禮結束,我就著手這事情。」

  我們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縫好柯向東的屍體後,他招呼幾個男人過來,小心把屍體放入一頂棺材裡,之後抬著出去,放到正廳。我想著沒有自己什麼事情了,偏偏柯正浩哀求,讓我也出席葬禮。

  送佛送到西,也……也行吧。

  我在葬禮上,踟躕不安地看著來往的賓客,大部分是和柯向東有生意往來的商人,還有部分是他的朋友。更有甚者有競爭對手過來,想看看柯向東死了,他的接班人如何,是否能挑起大梁……

  賓客雖多,只各懷鬼胎,也不知道各自打的什麼算盤。柯正浩估計也看出一二,和他們的關係比較客氣,不遠不近。

  不過我在人群中見了祁鵠和居安,居安似乎是病了,臉色有些蒼白,不過並沒有什麼大礙,在看到我時,還能扔給我個嫌棄的眼神。不過她是被鬼上身,身子有損耗的,倒也正常。

  祁鵠見了我,還是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不過對柯正浩點頭。「既然府上沒有什麼事情了,我和師妹不便打擾,就先回去了。」說完他抱拳離開,十分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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