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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弗雷德放下手中來自十年前的書信,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他,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這個失調的家族中永遠平靜可靠的基石,居然也會有顫抖的那一刻。這一切都太誇張了。眼下布魯斯根本不可能來處理這樣一件事。達米安死去還不過三天,哪怕再過幾個月甚至幾年恐怕也不行。阿爾弗雷德甚至覺得或許自己也無法處理這種事情,畢竟他也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

  老管家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慢慢地喝空。

  如果這封古老的信以任何一種別的方式浮出水面,阿爾弗雷德多半會短暫地忘了這件事。他會給布魯斯還有自己足夠的時間,等到傷口癒合才來處理這件事情。但是如今這封信卻是自帶警鈴。那個叫做威廉的孩子失去母親已經三年了,為什麼如今才拿到母親的遺物?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孩子的父親呢(或者應該說繼父)?為什麼沒有一個大人出面?更重要的是,這孩子為什麼沒有固定地址?這些細節中已經能大致看出答案——難處的托養家庭,被虐待,被政府忘卻,那一切生活中並不少見的悲劇故事。

  恐怕真的不容他等下去。

  喝完第二杯白蘭地後,阿爾弗雷德從抽屜里摸出了一張列滿私人偵探的名單。這些都是行業中的翹楚,帶著無懈可擊的推薦被記到了他的名單上。蝙蝠俠的管家及助手並不需要私家偵探,但是布魯斯?韋恩的管家偶爾卻也需要這樣的幫助——比如現在。他花了整個晚上挑出一份最完美的履歷並且將相中的私家偵探的一切信息都過了一遍,這才打電話過去預約會面時間。

  說起這個故事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的語氣絕對得平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他省略了一切可以省略的細節,但是他既然要求偵探調查一個十歲的半大孩子,最關鍵的幾點總是放在了桌上。當私家偵探,一位以嚴肅細緻聞名的李女士,聽完阿爾弗雷德的故事後,她點了點頭。

  “聽上去是一個簡單直接的案子,我明天就去福西特城,”李女士說,“我知道這件事情需要絕對的保密;請您放心。一周之後我會給您答覆。”

  不多不少一個星期後,精確到分鐘,阿爾弗雷德又坐到了李女士的辦公室中。

  “威廉?約瑟夫?巴特森,父親是考古學家C.C.巴特森,母親為政治學教授瑪麗蓮?巴特森,原姓沃德偉,兩人皆在密西根大學任教。這孩子七歲的時候父母在埃及的一場事故中去世,之後他和他唯一的親人,巴特森先生的堂兄,一起住了一段時間。短短不到一年,他有三起離家出走的案例,然後他就從所有檔案中消失了,看來是被系統徹底遺忘。我需要提一下,巴特森一家曾有一個還算富足的儲存帳戶,但是沒有設定任何事故風險的託管和繼承人;如今他們所有的財富都已經被巴特森先生的堂兄洗劫一空。

  我跟了這孩子五天。他流落街頭,在廢棄的建築和地鐵站里過夜,平時送報和收集廢品養活自己。他還去學校,雖然缺席的次數有些多。他看上去還算健康,除了可能有些營養不良。這裡我收集了他過夜的幾個地方的地址,還有他在當地各個政府機構的檔案,雖然內容並不多。我還假借公共衛生工作人員的名義收集了他的血液樣本,如果您需要的話。”

  阿爾弗雷德掃了一眼桌子上的一眾資料,評道,“您確實非常有效率,李女士。”

  李女士一揮手,說,“就像我接下案子時說的那樣,潘尼沃斯先生,這件事本來也非常直接了當。”她難得地遲疑了片刻,然後又是開口道,“先生,有一句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阿爾弗雷德做了一個“請說”的手勢。

  “這個威廉是個很特別的孩子,”李女士推了推眼鏡,“雖然日子艱難,但是他十分熱情善良,又有正義心。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的,孤零零獨自一人流浪在都市的貧民區,卻神奇地躲開了一切陰暗面,儘管你也知道,福西特城本身雖然不算太混亂,但究竟緊挨著全國治安最差的底特律。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這無疑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情。如果是我,我不會考驗我的運氣來觀望他能堅持多久。”

  於是那天晚上阿爾弗雷德來到蝙蝠洞中。他本想將布魯斯勸出來,讓他去好好休息,也順便可以在不被布魯斯發現的前提下開始DNA鑑定。布魯斯在電腦前已經坐了整整三天三夜,一直在和虛擬場景奮鬥。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到達米安死去的那一刻,想要找到一個拯救愛子的辦法,而這三天裡他只是不停地失敗,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他的親生孩子死在他面前。就像阿爾弗雷德想的那樣,布魯斯又一次無視他的懇求。老管家嘆了口氣,在布魯斯身邊的小桌上擺了一壺新茶和一碟小吃,然後獨自一人來到堆著各種儀器的一角。

  DNA鑑定本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但是等待和計劃卻反而難熬。阿爾弗雷德靜坐在蝙蝠洞的角落裡,默然看著嗡嗡作響的儀器,思緒卻是越來越亂。如果這個叫做威廉?巴特森的不是布魯斯的孩子,那或許事情會簡單些,儘管應該不會那麼簡單。但看那封信,瑪麗蓮?巴特森女士似乎是一個非常誠實直接的人,也並不貪圖布魯斯的財富;她既然將事情寫了下來卻又終究不肯寄出那封信,想來信中並沒有謊話。那以後又要如何?他總可不能讓布魯斯的兒子繼續流落街頭,但是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再帶一個孩子回到韋恩莊園?別說布魯斯,對他自己而言那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陷入沉思的阿爾弗雷德甚至沒有注意到布魯斯終於短暫地離開了虛擬世界,正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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