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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這時過來?”宣帝問他。

  “反正兒臣閒著也是閒著, 想來替父皇審答卷。”豫王頗有幾分漫不經心道。

  宣帝聽見這話, 笑道:“也好, 坐下吧。”

  見宣帝甚是欣慰, 柳三思略放下了心,又看向在宣帝左手旁坐下的豫王,略帶著幾分提醒朝他點頭,讓他切莫在此胡鬧。

  今日是個好時機,卻不是現在。

  又出過一題往外送去,外頭便又收回來上一題的答卷,宣帝優先看的還是那十人的答卷。豫王百無聊賴坐在一旁,拾起一份答卷看上兩眼,許是這位貢生寫的內容引人發笑,他忍不住笑道:“此人的論點倒是有趣。”

  宣帝抬眼看去,“哦?給朕瞧瞧。”

  豫王將答卷遞去,還要不屑的道上一句:“此人年紀應當不大,涉世未深,不然怎會憋了兩炷香的時辰,才寫出若北廓來犯,當先禮後兵,方能師出有名這幾個字。”

  宣帝神色微變,手捧著答卷看著眼熟的字跡,半晌才放下,繼續看其他人的答卷……

  兩炷香燃盡,是最後一道題,答卷收上來的時間。

  此番閱卷的朝臣心中也有了此番殿試之中貢生排名的高低了。

  紛紛圈出各自心中的頭三名來,上交於陛下。

  金殿點狀元,與君王坐臥前相談甚歡,一向是春闈時,被人津津樂道,會流傳多年的趣聞軼事。

  眾人都在期待著宣帝會硃筆一圈,何人得中狀元時,宣帝忽而揮手,“爾等先退下。”卻是將人都給打發了。

  等人一走,宣帝點了點卷上的名號,“傳見。”

  豫王心思不在這上頭,他與柳三思並肩而行至殿外。

  那被傳見的貢生被宮人引著近前來,路過他時,略頓了頓腳步,豫王只一瞥,未能看清楚那貢生的面容,而後收回了目光,同柳三思一併離去。

  *

  帝王家多絕情薄性,譬如玉貴妃受寵二十餘年,宣帝震怒時,打入冷宮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再無留情餘地。

  若論宣帝對誰還留著一分親情在,在這十來年裡,只有先太子一人。

  自先太子出生時,便被宣帝寄予厚望,親手教導,啟蒙,委以重任,期盼先太子能夠不復他的期望。

  可帝王心深不可測,先太子長成時,而宣帝正值壯年,疼愛之中,卻又開始夾雜著猜忌。

  先太子私鑄兵器,意圖謀反的罪證破綻何其多,宣帝竟是雷霆大怒,不念那份從小累積的疼愛看重,而廢其太子之位,逼得先太子跳下懸崖,自證清白。

  宣帝心中當真是不知,先太子是蒙冤而亡?

  還是他也是逼迫先太子跳下懸崖的元兇之一?

  一過十來年,終是有了答案。

  宣帝緩緩站起身,走向那跪著的身影,十來年中,午夜夢回時,會入夢的而長子,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眼前,滿是不可置信,手指輕顫想要撫上對方的額頭,“元兒……”

  對方卻是俯下身去叩頭拜過,“罪民叩拜陛下。”

  宣帝身形一晃,那隻手還是落下扶住了跪拜之人的胳膊,他似有萬般苦楚,半晌之後,才落下一道聲音,“元兒,你我父子十餘年不得見,你,起來說話。”

  跪在地上的人,終是抬起了頭,容顏再也不見當年意氣風發,是歷經世事磨礪後的滄桑內斂,他紅了眼眶,尤是不信,“陛下,還願認罪民?”

  終是十餘年不見,父子相認的情深場景。

  *

  溫虞張大了雙眼,她口齒微張險些就要攔下人來,卻又與對方擦肩而過時強壓著衝動,狀若無事般垂下眼去,步伐徐徐繼續往前走去。

  幽幽梅花香若有似無的在行走間浮動的空氣中飄散,似是聞到了,卻又像是錯覺。

  不過是轉眼間發生的事情,便連思柳也沒能察覺到她心中此刻是如何波濤洶湧,難以平靜,她們繼續往前行了十餘步,溫虞滿門心思都在身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上。

  她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魔怔了,還是那人真的聽見了她心裡的聲音,對著她點頭示意他真的是沈遇?

  可是為什麼呢?

  沈遇是在北望山摔下懸崖失蹤,為何又會出現在皇宮?

  是用了聲東擊西的法子?

  殿前司調派過去的驍衛如今也還在北望山尋找他的蹤跡,就連肅王也因為陛下雷霆震怒,而被困在北望山不能回上京。

  沈遇總不可能平白無故此刻出現在皇宮。

  胡亂想了一回,溫虞心中苦澀難忍,她怕是思念沈遇到了魔怔的地步,不然怎麼會將陌生人認定為沈遇呢?她怕不是傻了吧。

  又見一行共三名宮人腳步匆匆而來,攔著了她的去路,朗聲道:“沈夫人,請留步。”

  是面生的宮人,溫虞不曾見過,她掩在大袖之下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卻是淺淺一笑,溫和問道:“不知公公有何事?”

  攔下她為首的那位宮人,看上去年紀踅摸有三十,面淨無須,眼神透著一股陰鬱,笑著同溫虞說著,“皇后娘娘有請沈夫人前去一敘。”

  張皇后跟前的宮人,她並不能全都認識,這位公公她不曾見過,心中便疑惑為何皇后娘娘此刻來召見她,她一時沒能答應,只是笑著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見我是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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