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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陽葵的床頭桌上還擺著很多藥劑,還放著幾張紙頁。
聞星火看了眼垃圾桶,問:“為什麼不喝藥?”
垃圾桶每隔一小時定時分解,這會還沒來得及銷毀。
裡面的藥劑還是滿的。
盛陽葵愣了一下,想要反駁,又訥訥地低下了頭。
她本來就身形嬌小,從小到大身體不好又讓她看上去不太健康。
現在穿著病號服,像是還沒開就要枯敗的荷花。
聞星火以為自己嚇到了她,又柔聲問了一句:“不好喝嗎?”
這簡直是廢話,哪怕現在的科技發達,藥也有很多口味,但終歸是藥。
特別是藥劑,帶著獨有的苦味。
盛陽葵坐在床邊,看了眼聞星火:“我不想好。”
她的臉上還浮著不太正常的紅,聞星火試探著伸出手,盛陽葵就溫順地靠了過來。
她們其實做過更親密的事情,但總是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時候大多時候又沒有什麼繾綣的氛圍,不是危急時刻就是有旁人在。
以至於盛陽葵偶爾回憶起那種親密,都感覺是自己的一場夢。
聞星火手不用完全伸出去,盛陽葵的額頭就貼到了她的掌心。
很燙很燙。
盛陽葵:“我沒有燒糊塗。”
她拉著聞星火坐到她邊上,聞星火本來要坐另一支沙發,但還是順從她的想法。
盛陽葵挨著聞星火,她小聲說:“我不想被送回去。”
休息艙很安靜,整個遠征軍的艦隊設備隔音很好。
聞星火從外面的轟炸和廝殺里進來,總覺得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
只有推開理療艙聽到軍官的痛呼才能反應過來。
人類哪怕有了機甲也很難完全消滅蟲族。
這一次出現了太多高等蟲族,他們的軀殼堅硬。有些翅膀不僅沒退化反而進化了,口器還能擊穿機甲的外殼。
alpha沒了機甲也能戰鬥,這也是為什麼孤雲學院的alpha分院隨便alpha搏鬥的原因。
她們需要有強健的身體應付各種各樣的狀況。
但很少有人知道,蟲族留給人類的傷口癒合後不會淡退。
聞星火剛從理療室回來,她今天作戰的小隊的就出了點意外,她的後背被節肢劃開了。
哪怕盛陽葵不是一個敏銳的人,也能聞得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
盛陽葵的手放在聞星火的後背,聞星火下意識地坐直了一些,但難免牽扯到傷口。
她向來能忍,忍下世界的那些煩人的挑釁,忍破落貴族家人的嘲諷,忍學校同學的排擠。
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哪比得上奚晝夢斷後那種孤勇給她的衝擊。
盛陽葵:“你受傷了?”
她伸手想去脫聞星火的衣服,也沒敢,手伸到一半,被聞星火抓住了。
聞星火搖了搖頭,她的髮型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高馬尾,不厚的劉海,配上她的身材,總給人一種野性難馴的感覺。
偏偏她才是那個最溫順的。
聞星火:“不疼。”
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愛說話的人。
一個是滿腔心語被很多一生一生磋磨,加上奪人所愛的羞愧,變成了不知道怎麼說。
另一個是天生沒什麼好的壞境,加上沒什麼好相貌,總是獨來獨往,也習慣了孤獨。
要怎麼表達,幾乎成了眼神的折磨。
盛陽葵覺得自己不如像上次那樣說著說著裝睡,然後聞星火好歹會陪她好久,能握一握她的手。
那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如果可以擁抱。
那還是奚晝夢幫忙的。
她很羨慕奚晝夢和池月杉的相處方式,好像沒什麼能難倒她們兩個。
“那邊又催促你回去嗎?”
聞星火沒鬆手,她也沒看盛陽葵,她一字一句地問。
她們擁抱過,親吻過,卻沒有尋常情侶的標記與否。
不能,不可以。
或者是不能,還不是時候。
卻都不敢去想什麼來日方長。
盛陽葵點點頭。
聞星火:“我和奚指揮坦白了。”
盛陽葵沒有意外,反而鬆了口氣:“那挺好的,我之前和奚晝夢說過我上一輩子奚家的事。”
“她也不意外。”
“或者奚家本來就知道什麼。”
聞星火:“我很擔心。”
她這個人給人的安全感一直很厚重,就像盛陽葵待在她的機甲艙里感受著聞星火的肌肉緊繃。
好像沒什麼能絆倒她一樣。
盛陽葵反而笑了,她問:“我能靠在你懷裡嗎?像在機甲艙里那樣。”
聞星火愣了愣,她點點頭,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
盛陽葵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大家都很擔心,那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現在蟲潮已經來了,證明她……”
盛陽葵頓了頓:“她已經急不可耐地要脫身了。”
蟄伏在女王身體裡的蟲王一次一次的寄生都是在賭下一次蟲潮的勝利。
但人類不會一敗塗地,哪怕折損很多精英。
盛陽葵這兩天有仔細復盤了自己的上輩子,還有這輩子長大一樣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