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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池月杉從老闆的眼神就看出來了。
大小姐陪女朋友上班也要自己開闢一角喝她那按照滴算錢的牛奶。
倉庫頂上的排風扇劇烈地轉動，老闆偶爾來看一眼，跟池月杉說幾句話。
然後餘光掃過在角落看書的omega，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問池月杉：“她是你什麼人?”
池月杉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她滿手機油，狠狠地掰開一塊銅片，撈起一邊插線的焊接板材扣上。又從兜里掏出中控外接盤，看上去忙得恨不得有八隻手。
“是我的……”
她都來不及抬眼看看，老闆仿佛心領神會，看向池月杉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可憐。
“是你債主吧?”
中年女人唉了一聲，“沒事，錢慢慢賺，總能還上的。你不是要考機械師的證嗎?準備好了嗎?也沒多久就該考試了。”
池月杉也懶得解釋了，誰讓奚晝夢看上去就跟個討債鬼一樣。
銅片在池月杉的操作下改了形態，到底還是小姑娘，連這樣廢材都喜歡雕花，鑲嵌在客人定製的材料不太好的零件上。
不過被池月杉精心打磨之後就算廢材也毫無廉價感，甚至換個背景能倒賣好幾倍的價格。
“書我都背了，操作……”
池月杉就等著年紀到了考試，準備一向周全。
“這個機甲，您能賣給我麼?”
池月杉裱完銅花，指了指一邊那被她組裝好的機甲。
看上去殘缺得明顯，即便被修好了，也因為找不到一樣的材質而顯得突兀。
老闆擺手：“有什麼賣不賣的，本來就是你的。”
她看得出池月杉前途無量，也樂得對她好。
只不過到底好奇，多問了一嘴：“找到家裡人了?”
池月杉聳肩：“算是吧。”
到飯點的時候老闆走了，也沒打算給池月杉盒飯，因為奚晝夢在這裡，什麼都是最好的。
池月杉做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去看那架機甲，她又坐了進去。
隔了幾秒又出來喊了奚晝夢一聲：“你能不能別裝了?書都拿反了。”
安靜了一個下午的大小姐放下書，懶洋洋地靠在嶄新的沙發上：“別亂說，我怎麼會拿反。”
池月杉：“來嗎?”
她的工作馬甲都沒脫，整個人看上去髒兮兮的，這幾天奚晝夢白天在這裡陪她，晚上兩個人一起去藏書室找資料。
加上睡覺簡直是睜開眼是這個人，睡了還是這個人。
偏偏完全不膩。
奚晝夢覺得這樣的池月杉很新鮮，像是窺見了從前下世界的池月杉。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每天這樣日復一日地工作。
怎麼有人把工作當成快樂的事，連拆裝都含著笑意，活像這堆廢銅爛鐵才是她的老婆。
奚晝夢：“不來。”
池月杉喂了一聲：“你好幾天坐著不難受嗎?有必要這麼好學嗎?”
她簡直無語了，自從池月杉那晚和奚晝夢說黎融還會古文字後奚晝夢就發奮學習。
池月杉也才知道奚理奚蓴兩個哥哥和黎融是一個祖籍星球的，還有奚明光那早逝的第一任omega。
可惜奚理也沒學過，奚蓴更是不知道，只有黎融尚且懂得這門語言。
奚晝夢的勝負欲讓她現在手都不離影拓本，活像那種七天速成小語種的割韭菜課程的冤大頭。
奚晝夢翻了翻，“有必要啊，指不定你以後還能看到這種文字呢，要是黎融不在，怎麼辦?”
池月杉：“想什麼呢，人家整個星球都爆炸了。”
奚晝夢裝模作樣出一臉高深：“萬一呢?”
池月杉最煩她磨磨唧唧的樣子，跑過來拉她：“你對這個機甲就不好奇嗎?是我媽媽的欸!”
她都憋了好幾天了，其實從奚晝夢第一天來她就想讓奚晝夢看看。
可惜這個傢伙說陪還是真的陪，坐在池月杉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看書。
倉庫很悶，還好天氣沒熱起來，光除了燈光就是側邊兩排高高的通風窗。
天光就從那邊掃進來，在地上落下陰影，午後會撒到奚晝夢的位置。
像是把奚晝夢都變成這裡獨特的筆觸。
奚晝夢就被池月杉這麼強行地拉了起來。
昂貴的布料被揉皺，被迫小跑，還被池月杉好不溫柔地推了進去。
機甲艙的味道並不好聞，可能是太陳舊，也可能是成為太空垃圾的被什麼生物寄居過。
奚晝夢的眉毛下意識的蹙起來。
池月杉喂了一聲，“不許嫌棄!”
她膽子本來就大，以前還礙於奚晝夢是個有錢人自己自尊心又強所以彆扭很多。
現在完全是把奚晝夢當自己人，也不客氣。
命令式的口吻不要太多。
奚晝夢被她摁在操作位上，看著池月杉解鎖防護密碼。
“你看!這個機甲主題是不是很好玩?”
她手指指著開機的那像素圖案，完全沒感覺自己眼神亮晶晶的。
奚晝夢拉起池月杉的手，用手帕擦了擦她的手。
池月杉：“你注意力不要放這裡啦!”
奚晝夢：“這個主題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