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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謊。”

  李琰不輕不重地反駁她,他挑起小姑娘的下巴,捏住她的臉,迫使她不能躲閃目光:“宴席上你那麼不安,甚至在無意識打量她,你當時是不是在擔心,擔心我會真的看上她,擔心我會真的喜歡她,然後拋棄你我之間的三年之約?”

  雲棠被他的問題砸得有些懵,她緊張地攥著他的衣擺,試圖解釋:“我沒有打量她,我也沒有不安,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信任我,”李琰打斷她的話,他神色突然落寞下來,語氣低落,“你不信任我,所以不敢將心意交付於我,始終守著底線,對嗎?”

  雲棠被他問得措手不及,她不想他露出這麼難過的神情,她想解釋不是,但又不知如何說。

  因為她發現,李琰確實說中她的心思。

  她答應過他會試著靠近試著相信,但她也確實也從未忘記過三年之約,她守著心底最後一道防線。

  或許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其實是害怕的,她害怕受傷,害怕將心意全盤交付。

  她如今可以為他做任何事,但還是不敢去期許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感情太稀有,更何況他是儲君,未來的帝王,如何能守著她一人?

  她以為將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但還是讓他看出來了。

  雲棠咬著下唇,李琰直視著她,不讓她有閃躲逃避的機會,他是在逼迫她做出回應。

  她有些惱,又很是無措,她看著那雙深棕色的眼眸,愈發委屈:“明明是你向我許下三年之約,如今怎麼來質問我?”

  “因為那時候這樣的承諾更能令你心安。”李琰看著小姑娘委屈到要落淚的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了,他手上力道一松,將她按回懷裡:“抱歉,我可能有些心急了。我只是想要你大膽一些,我想要看見你為了我吃醋,想要在你眼中看見你對我的占有欲,不是那種小心翼翼,要肆無忌憚,要明目張胆,要向所有人明示,我是你的,是你一個人的。”

  這樣的要求從他口中吐露出來,讓人感動的同時又透著莫名的心酸。

  雲棠抿唇揪著他的衣擺,她聽見他清淺的呼吸聲落在耳畔,聽見不遠處蠟燭爆開燭花的噼啪聲,一切靜謐無言,他不再逼迫她,輕柔撫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她掙扎了許久,在李琰以為聽不到她回應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貝齒磕在他的唇上,磕出一個小小的傷口,她卷著那滴血鑽進他的口中,在他的唇齒間肆掠。她像是一個發狠的小獸將他壓在軟榻上,柔軟的唇碰觸到他的下巴、脖頸、喉結,最後在他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埋首在他的胸膛上,整個人像是剛剛從熱水裡撈出來,臉燙得要命,聲音強自鎮定:“你明日就帶著這個傷口去上朝吧。”

  李琰仰面躺在床上,他握住少女纖細的腰身,眼中的光芒愈盛,他的喉間溢出笑意:“好。”話音剛落,他翻身將雲棠壓在身下。

  燭火明滅不定,雲棠看到他唇角的傷口,很明顯還在溢著血,明日必定十分惹人注意,她突然有些懊惱是不是咬得太重了,但很快她又覺得咬得太輕了。

  這個人,怎麼就不知節制呢?

  /

  五日後。

  雲棠正在榻上縫著衣裳,扶桑疾步走進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宮中傳出一些流言,說是殿下身中離霜花毒,無藥可解,這話已經傳到陛下那邊,適才陛下召了殿下過去。”

  雲棠手中的針一斜,刺進指尖,她擦去指尖上的血珠,心道這件事終究瞞不過了。

  她將衣裳收起來,朝著崇政殿的方向望過去——

  崇政殿中,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殿內只有父子二人相對。

  皇帝一開始覺得流言不可信,直到他將李琰每月前去淨慧寺的事和離霜花毒每月發作的特性結合起來,他這才開始疑心,他召來俞清源問詢,又讓信任的御醫為李琰診治,終於確信他的長子真的身中離霜花毒。

  “什麼時候的事?”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李琰垂首答道:“十一年前第一次發作,一開始兒臣以為是普通的頭疾之症,以為那些幻境是心裡愧疚所致,後來屢次發作才察覺不對,是兒臣下令讓俞太醫隱瞞,父皇若要責罰,請只處罰兒臣一人。”他說完,徑直跪下。

  皇帝看著長子,他負在身後的手微動,心裡沉沉嘆了一聲。

  他不需要問李琰為何選擇隱瞞,他如何能不知?

  當年李玹病死後,顧若曦也因為喪子悲痛太深,苦苦撐了半年,最後還是撒手人寰。

  皇帝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痛楚,先是他最疼愛的幼子病逝,接著是他最愛的女人離去,他心裡悲痛難當。

  他當然知道李玹的死不該怪在長子頭上,但當時的他需要一個發泄情緒的出口,所以他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給長子。

  帝王不喜,縱使他是儲君,也是舉步艱難,那時候李琰每一步都需要走得很謹慎,不能出一絲一毫的錯,不然太后和賢妃第一個會將他生吞活剝。

  皇帝:“你在幻境中,會看到什麼?”

  李琰一怔,他沒想到皇帝會問這個問題。

  他想過皇帝會問起隱瞞的原由,他當初選擇瞞下此事,不僅僅是因為處境艱難,也是因為他需要權勢,他需要有足夠的能力去為阿玹報仇,去將前朝的那些餘孽一一除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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