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告別是背叛的開始
「所以他現在在醫院裡。真的，那兩槍真准啊，一個受傷的人竟然比我還准，毫不留情我服氣了，我都沒看見就一槍過去了。我還是重新會學校重修吧......」
張旖旎在電話那邊還想接著吐槽，被海噠直接打斷。
「張隊我真的真的不想打斷你，但是......現在我們需要說一下正事。馬煙死了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
「對，死了。一槍致命，還補了兩槍。」
張旖旎說。
海噠深吸一口氣。「他媽的......」
現在他真的頭疼，情緒又要開始崩潰。
楚虞坐在地上，把海噠的口香糖吃完了。
看著海噠想摔手機又忍住了。「楚虞，現在好了，唯一最有可能的人證死了，後面還有人要殺我，然後咱們倆被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城市的一個現在路人沒有十個的地方————然後你明明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麼不願意？」
一臉難以置信地起身瞪著海噠：「那你為什麼不去聯繫你的朋友？明明剛才你也有跟你朋友聯繫啊，為什麼就不去求你朋友？海噠，是換一輛車哎，不是換一個零件或者一個輪胎什麼的，你怎麼就讓梁朵小姐一個人承擔呢？」
海噠攤手：「因為我的朋友沒梁朵有錢啊。如果我有一個比梁朵有錢的朋友，你看我聯繫不聯繫————」他知道楚虞彆扭的地方，但是現在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你好機車哎！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再這樣子，為什麼說好的不遵守？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你也是梁小姐的朋友，你打好了————」楚虞把手機遞給海噠。她現在真的認為海噠有時候的邏輯讓人惱火，她用力保持冷靜不想發脾氣。因為人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智商會為零，如果任情緒發展，那肯定會說出一些無法挽回的話。
海噠才不會接。「我跟她又不熟。」
「西北真俗辣！！」楚虞生氣抱臂沖他吼，她這個人格生氣也是軟軟的，就算怎麼凶也沒攻擊力。海噠拿著手機翻找，「你別逼我。我也不是不敢聯繫梁朵。」他什麼不敢幹啊？一方面顧慮楚虞的面子，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私信不想跟梁朵說話。
「雞掰！！」楚虞破口大罵。這是她第一次說髒話，她實在找不出文明的語言來表達現在的心情了。
如果現在是李瀧的人格，她罵了髒話可能就沒有這麼難以接受。但現在這個人格說髒話海噠完全接受不，他氣得頭髮都直了，「你說什麼？！說什麼髒話？！你不能說髒話！！給我————給我收回！！！」快收回！！快收回！！女神不能下凡！！
「我不要！什麼收回，你這個幼稚鬼，說出去的話怎麼收回來？」楚虞也不讓步。
「你————」海噠這準備爭論時，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好像他的通訊錄里還有一個身世清白，沒有任何牽扯的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傻子。
他蹲到一邊不再去和楚虞爭論對錯。
楚虞看他不說話了，以為他已經給梁朵打電話了。
「喂，你要幹什麼——————」她上去拍了拍海噠，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她的動作還很溫柔。海噠轉頭，「我不給梁朵打電話......你別激動。」
他上了微信，翻了翻通訊錄。「有了......」
「你要給誰打電話？」楚虞問。海噠沒接話。
「餵？」那邊的聲音有些癔症。
「趙天明。」海噠小聲說。
「我去——————啊啊啊啊啊——————大佬————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我我我，我前幾天看新聞說你.....」
海噠捂住一隻耳朵，對趙天明說：「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在這裡廢話，你就清楚我是被人陷害的就行了。你現在方便嗎？能幫我一個忙嗎？」
楚虞坐在一旁抱著膝聽著他說話，她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行了。」海噠把電話掛了，「我沒想到趙天明在跟這個城市距離很近的一個景區，他一會兒來接我們。」
「我......」楚虞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不要讓他來了吧......」她想起來她好像也和趙天明有點不清不楚的曖昧。
「為什麼？」海噠不明白。「你可真有意思，我聯繫梁朵你不讓，我叫趙天明你也不願意，全部人都跟你有關係是嗎？」楚虞受不了他這種脾氣，站起來眼中噙淚，「為什麼你總是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海噠抓了抓頭髮，「因為我著急！！為什麼你這不行那不行，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形式是什麼樣，還這麼多講究——————為什麼這麼多人都跟你有關係？！」他明白，楚虞之所以這麼安心是因為他總是在幫她解決。
再也忍不下去了，楚虞轉身打算離開，海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能不能別跟小孩子一樣？你怎麼有時候比友友還幼稚。還還還還......還說髒話————」
「你————」楚虞掙扎了兩下，海噠依舊不鬆開手。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了嗎？你才要這樣子對我？我......」她現在徹底的心涼，沒想到只是看法不同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我接電話。」海噠拉著她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把拉進車裡，防止她逃走。如果在平時，海噠跟她怎麼道歉，怎麼哄她都行，但是這會兒情況緊急，他必須分出孰輕孰重。
「張隊......」
「海噠，你那邊現在什麼情況？我讓你再把證據傳來......」
「我現在手邊沒有電腦啊......」
「現在還有不到二十小時，老師就要被審判了。」張旖旎蹲在樓梯間。「那個誰......現在在醫院裡包紮，我一直盯著他呢......」
「我馬上。」海噠說完掛了電話。「楚虞，我......」他本來想讓楚虞幫他，但轉頭看到楚虞默默流淚，話就梗在喉間了。
擦擦眼淚，楚虞說：「我知道你想讓我幫你，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幫你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你的老師也救過我。」
「謝謝......」海噠拉住她的手，但被楚虞立刻甩開了。
他們在開門下車的一瞬間，後面突然開過來一輛車停在面前。
海噠立刻把楚虞護在身後。
掛了電話之後，張旖旎打開樓梯間的門，準備去病房裡收拾一下去見李行洲。
在打開門的瞬間她緊張了起來。外面站著三四個人，一副沖她來的樣子。
「張旖旎對嗎？」
「你們是誰？」張旖旎的聲音很冷。
藍關站在醫院的走廊上難掩焦急。張旖旎剛才說去打電話，但是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了，她還沒有回來呢。
「怎麼了？」梁輝澤包紮完從病房裡出來問。
藍冠沒接話。
「唉，明天小洲就要開庭了，早點休息。」他拍拍藍冠的肩膀。「有很多事情你要想清楚，在反抗之前自己有沒有能力。」
他越過藍冠，藍冠看著他的背影，擲地有聲地說：「反抗可能會很痛苦，但不反抗的話會更痛苦。」
梁輝澤沒有回頭，離開了醫院。
看守所內，李行洲知道現在應該是半夜了，但他睡不著。
他看著鐵窗外的月光，想起了許多事。他一向不喜歡猜測明天會是怎樣的情況，因為該來的總會來。但他卻在一向平和的心態中變得起伏不定起來。他不想往最壞的事上想。
想起來和徐傲月的點點滴滴，還有和海噠的感情他感覺到了心在隱隱作痛。他從來都不是聖人，輪不到他來普渡誰，他只是做了他站在人的角度上應該做的。
如今，卻害了他們。他們本來應該有更燦爛的人生和未來，現在一個陰陽兩隔，一個生死未卜；還有他一心想要保護的楚虞，也好像落入了萬劫不復。
「唉......」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外面有人開門。
「李老師，有人找您。」
「我不見。」李行洲說。
現在已經半夜了，他用腳趾想想也誰有這種能力半夜探視。
「李老師，我們......也很難做啊。」外面的小孩說。
李行洲從床上起來，「行，我不讓你們難做。」
他又一次見到了梁輝澤。
「我以為上一次就是咱們倆的最後一次見面了。」他淡淡地說。
「你的眼鏡呢？」梁輝澤發現他沒戴眼鏡就出來了。
李行洲不以為然：「有這麼重要嗎？前幾天不小心折斷了。」
「你怎麼還總是不小心折斷眼鏡啊。」梁輝澤的語氣一點都不鋒利。李行洲輕輕嘆了口氣：「你想說什麼？」
「明天你打算怎麼辦？」梁輝澤問。
「不知道。但我不怕任何一種結果。」李行洲說。「老梁，我現在有點看不清你了。」
「是因為你沒戴眼鏡嗎？」梁輝澤從兜里掏出了一副眼鏡，「這個，是以前我給你備的。」
李行洲搖頭：「或許吧，是因為沒戴眼鏡。沒其他事我走了。」
「等等————」梁輝澤叫住他。「你無論什麼時候出來，我都會來接你。」
李行洲愣了一下，而後目光複雜地看著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梁輝澤，你把我的孩子們都怎麼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梁輝澤避開了他的目光。
「啪——————」
李行洲趴在玻璃上怒瞪著他：「你是不是瘋了？你把他們都，都......」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既然敢這麼說，就證明他有把握李行洲出不來。為什麼出不來是因為證據全被銷毀了。
「不要這樣激動。」梁輝澤淡定地看著他。「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情緒太激動對身體不好。」
李行洲的眼中布滿血絲，他咬著牙看著梁輝澤，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總之......我會接你的，無論多久。」
「梁輝澤————」李行洲從牙中蹦出他的名字。「我問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算我們的目的不同了，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們以前的時光嗎，對得起誰————」
梁輝澤垂下眼，「小洲你在說什麼？我在你眼裡不早就已經是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惡人了嗎？往日的情誼是無法替代，但人之本性更無法更改。再說了，」他冷笑了一聲。「難道不是你先變的？你先背叛了我。」
他起身掛掉電話，直接走了出去。
梁輝澤仰頭痛苦地閉眼。
從一開始就錯了吧。
「梁先生，車子備好了，咱們該走了。」
梁輝澤一夜無眠，他隨意洗了一把臉，點點頭。順手從書桌上拿了一張照片。
他上車之後，在前面夾著李行洲照片的旁邊又夾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照。照片上兩個可愛懵懂的小朋友頭靠著頭坐在地上，一臉迷迷糊糊的萌態。
照片背後的門頭上寫著幾個大字：安樂之家福利院。
「啊，楚虞，為什麼不行？現在都快八點了？」
海噠著急地去拿口香糖盒子，但是已經空了。他更加焦慮了。他眼角和嘴角還有傷口，是昨天打鬥時留下的，一激動還在跳著疼。
楚虞拍了拍電腦，一副無奈的樣子。「沒辦法，這個地方的網速太慢了————」
「秦天明——————」海噠大吼。
秦天明靠近楚虞，嚇得立刻坐直。「這個......我不知道這裡的旅館網速這麼慢啊......你現在弄死我也沒別的辦法啊......」
海噠抓了抓頭髮，「我真的想不開，你不是去賣我的車了嗎？為什麼還回來了？」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趙天明小聲說。他一直在旁邊偷瞄著楚虞。
海噠揪住他的衣領，「你那點小心思騙騙自己吧——————」
「大佬大佬......」趙天明舉手投降，他趕來現場的時候海噠剛好把人都解決完，那個場景兇殘得他不敢看。
「別吵了啦......」楚虞好不容易讓電腦運行了起來，卻發現徐傲月的QQ號被註銷了。
海噠剛想上前詢問，手機忽然響了。
「喂，藍局......」
「海噠，現在已經開庭了，你怎麼回事？昨天小張被人襲擊了，還好在公共場所，小張沒讓他們把她帶走，你那邊怎麼樣？」
海噠說：「我昨天也被襲擊了。但是現在......」
李行洲站在下面，腦子裡想得全部都是海噠的事。
他不算是什麼好人，但他願意用他所有的德行來換海噠平安。
梁輝澤看著他的背影，在心底說：「再見吧。再見。」
是跟他再見，跟過去的他們永別。
「等一等——————」
這時大門被從外面打開，二蚊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