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只有你想要的才稱得上世界
換掉了手機卡，梁朵對躺在床上的楚虞說：「我還有一個手機，你要用嗎？」
「好啊。」楚虞點上連根煙，梁朵坐到了她旁邊，她遞給了梁朵一根。「你說你一姑娘年紀也不大，長得還這麼漂亮，怎麼就想不開當那種人的二奶了呢。」梁朵的煙都是很甜的，葡萄味的爆珠在楚虞口腔里滾了一圈。
「你看著也不大啊，憑什麼教訓我。」梁朵鼓鼓嘴，抽了口煙，語氣頗為不滿。
楚虞把她遞過來的手機打開，「你愛說不說。」
「當年——————」
「別介————我不聽。」楚虞說。梁朵大聲道：「不行——————我已經要講了！！」
「當年我遇到馬煙的時候才十八歲吧，我已經離開家很久了，在外都的一家娛樂場所做當服務員。那天我記得馬煙來唱歌，我本來應該下班的，結果跟我換班的人遲到了，我就去了他的包廂服務......我當時覺得......」
楚虞壞壞一笑，「打住，直接跳到包廂服務~~~~」
「想什麼呢——————我不要！」梁朵輕輕拍了楚虞一下。「我進去服務，結果那天不是很舒服，就把酒灑在其中一個人的褲子上了，我不記得是誰了，反正他就讓我給他舔鞋。我當時很小，年輕氣盛，就是不低頭，然後馬煙就幫我解了圍。順便問我今晚願不願意跟走......然後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下面就是你看到的了。我成了二嫂......」
楚虞抽了一口煙，「你喜歡這樣嗎？」
「我也不知道。」梁朵把長發撥弄到背後隨意綁了一下，「可能當時太小了，就覺得跟著黑大佬很酷很秀，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煙霧瀰漫在她倆之間，讓兩人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模糊。
梁朵掐滅了煙，拿過了床頭的卸妝水，把厚重的睫毛卸掉，「後來我才反應過來，跟著這個人總是虛的。他喜歡我的時候能很喜歡我，順著我來；不喜歡我的時候也能人不知鬼不覺的就把我殺了。而且......他有老婆孩子，外面也有別人，我......我跟他在一起覺得不安穩。」
「是麼。」楚虞也掐滅了煙。「你不喜歡他嗎？」
梁朵把妝卸了，看起來沒那麼有妖艷的攻擊性，反而有些像小女孩。
「不喜歡吧。」梁朵轉頭問楚虞，「你喜歡過別人嗎？」楚虞沒接話。梁朵說：「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覺得他對我好，我就也對他好，其他沒有什麼別的感情了。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吧，也就這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日復一日地重複，沒有意義的人生，連個讓我感興趣的事都沒有。」
房間裡的燈光十分昏暗，梁朵挪到楚虞面前，「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呢？」
「就是......只是像他好，哪怕他往後不跟你在一起。」楚虞的眼神恍惚。昏暗的空間裡的煙霧還沒有散開，她伸手捏了捏梁朵的臉。「今後甭犯牛脖子，危險。」
梁朵問：「犯牛脖子是什麼意思？」
「就是使性兒。」楚虞回答。梁朵一笑，「你們北方的人真有意思，說話都好玩。」
「喲，是嗎。」楚虞抬手摸摸她的頭。
「反正我就是這樣了，我認定的事情做了就不會後悔。我救你就是救了，就算被抓住弄死我，我也認了。」梁朵的樣子很是堅定，楚虞看著她忍俊不禁道：「你丫倒是個女俠。」
兩人相視一笑，沒了話聊。
梁朵覺得有些尷尬，她摸了摸楚虞的肩頭，「從剛才我就想說，你真的好白啊。」
「你也不差啊。不過我覺你真真兒太猛了，咋地就拐回來了，的虧咱倆是跑了，要是沒跑成可夠你喝一壺的了。」楚虞抬手，把地上扔的衛衣撿起來隨意套上。梁朵撇了一下嘴。楚虞問：「不過你也夠膽兒肥的啊，我真的是神經病你丫不怕嗎？」
搖搖頭，梁朵接著說：「不怕，我說了，我認定的事就不怕。」
「成吧。」楚虞點頭。
「對了楚虞——————」梁朵拉住她的袖子，「我還沒問你，你的故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
猛地一問，竟讓楚虞一下不知從何說起。
「你問什麼事兒？別問我跟馬煙的恩怨，你就知道他的目的是弄死我就行了，其他的——————」
「不不不——————我才不想問這個——————」梁朵越看楚虞越覺得她很帥，雖然她的樣子清純可人，但她的眼神是放蕩不羈，驕傲霸道，這種眼神她上次見到還是青春期在錄像廳里看的《熱血高校》。她不經意間都是瀟灑和酷酷的拽范兒，讓梁朵第一次見人有不知所措的感覺。「我是想問問，你的感情————感情————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她還比劃了兩下。
「啪嗒」打火機打開，火光燃氣了菸絲。
「那會沒有嗎？而且還不止一個——————」楚虞笑著說，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著梁朵臉上的表情有些失落。「那是什麼感覺？」
吐出一口煙圈，楚虞把手指伸進去，煙圈立刻消散。
「朵兒，等你有了真正值得拿命去愛的人，就懂這是種什麼感覺了。」楚虞說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她的樣子太過於悲傷，梁朵也被感染的心頭一顫。「可能......是我這輩子就該是這樣，自己一人兒。絕不能把我的不幸帶給我心裡的那人兒，所以還是遠離他吧。」
梁朵躺在她身邊，「你一定很難受。」
「是。但是沒轍兒，受著吧。不過朵兒啊，雖然我這麼跟你說，但是你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別猶豫，遇到喜歡的就上吧，人生太短了，你要跟隨自己。」楚虞嘆氣，「我就算了吧，太難了。你要記著，只有你喜歡的才稱得上世界，其他都丫玩兒蛋去。」
「好。」梁朵抬頭看著楚虞。
在昏暗的房間中，兩人的呼吸很近，跟煙味交織。
「叮咚」
「啊，」梁朵從床上爬起來，「微信……」
楚虞也從床上起來，「我們走吧，在這兒再待下去肯定會被逮著。」她起身要去浴室，「你衣服借我一件兒唄……」
「衣櫃裡你隨便拿。」梁朵低頭看著微信。楚虞直接去了衣櫃裡拿了一件黑色連帽衫和牛仔短褲。「我說你這衣服都不低調啊……」她進浴室隨意沖了個澡出來後梁朵還在看微信。
「我也去洗個澡吧，順便想想咱們去哪裡。」梁朵放下手機進了浴室。
楚虞坐在一邊擦著頭髮。梁朵沒有鎖屏，所以屏幕還是亮著的，無意間一撇，楚虞好像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
她拿起手機，梁朵的對話框裡有一個人的頭像是自拍，而這張自拍楚虞很熟悉，是在街頭載過她的男生。
楚虞點開了頭像，她更為確定，這就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叫趙天明的傻子。
「我靠，扯淡……」煩躁地抓抓濕漉漉當然頭髮。他為什麼會跟梁朵認識？
等梁朵出來之後，楚虞問她：「朵兒，我絕對不是故意看你手機，但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嗎？」
梁朵懵懵地過去，看了看手機。「啊，這個帥哥啊……是我昨天加上的，我開車差點追尾，他要了我的微信，要我賠錢呢。都不是大事……」
楚虞看到他們成為好友，但一句話都還沒說，就排除了他跟梁朵早就認識的可能。「那……你說追尾，是追尾的什麼車啊？摩托嗎？」
「不是啦……」梁朵說：「是一輛越野車。」
「……」
楚虞跟海噠在一起其他沒學到，觀察和推理她還是有所提升的。「那輛越野車是他開嗎？他管你要錢的？」
「不是，是另一個很帥的男生，長得……塌眼角，但是鼻樑很高，個子也高，看著身材不錯……」梁朵在記憶里複述。
「靠…………」下一秒楚虞立刻奪過電話把微信給刪了。
「這個趙天明怎麼跟這孫子混到一塊兒了，現在更麻煩了……」楚虞敲著額頭說。
「怎麼啦……」梁朵一頭霧水。
楚虞起身，「朵兒！現在就走！！！」她可不能讓海噠找到，不然事情會更加麻煩。她拿過梁朵的手機，點開了趙天明的微信朋友圈，映入眼帘的一條就是一張自拍。
「說真的，我現在正在執行一個任務呢，比較興奮啦！！就像拍電影一樣！！！」
背景是一個模糊的人影，楚虞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海噠。
外都的街道已經進入了黃昏，海噠開著車眼皮有些打架。
「喂喂喂！！！！」一旁的趙天明緊張地說：「你能不能醒醒！我還想活命呢！！！」
海噠把車停在了路邊。「你他媽的不爽就下車！老子帶著你這個傻逼已經很不爽了，要命就下去！反正老子的工作就是不要命的工作，是你自己非要跟著我的！！」
趙天明抓緊了安全帶，「我不下去！！！」
海噠一陣頭腦崩潰。
他在找楚虞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這個趙天明，他報警說自己遭到了襲擊，海噠出於好奇過去跟著當地同事分析了一把案情，結果他竟然是最後見到楚虞的人。
這時李行洲正好也聯繫上了他，兩人一對情況，基本確定楚虞是被馬煙的人帶走了。
「你他媽當時為什麼非要趴我擋風玻璃上？我就該撞死你！！！」海噠毫不留情地罵。
他還沒見過這種傻逼，非要海噠帶著他一起走。不然就躺在車前也不讓海噠走。
「我真的覺得……你他媽沒病吧？」海噠罵道。趙天明抓著安全帶，「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放棄這件事的！這麼刺激，像電影環節呢！下面咱們是不是該血濺銅鑼灣了？？」
「……滾。」海噠是真的有點困了，但他正著急上火根本睡不著。「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廢話！現在必須趕緊找到定位的地方……」
「叩叩」
外面有人敲了敲窗戶玻璃。
海噠把車窗搖下來。「老師……」
「海噠，我確定昨晚咱們見到的姑娘是馬煙那邊的人。我一直在定位她的微信地點，現在找到她說不定能找出一些線索。」李行洲說。
「好，把定位發給我。」海噠說。
「我一直想問……」李行洲輕咳一聲，「你和張旖旎調查到什麼了？」
海噠一怔，扭頭看了一眼正一臉看好戲表情的趙天明。
「你他媽在車上待著啊，如果你擅自下車了我一定會趕你走。」海噠拔了車鑰匙下車對李行洲說：「老師，我有些困，有煙嗎？」
李行洲抽出了一根黃鶴樓遞給他，自己也點了一根。
「老師，您為什麼不說徐傲月是被霸凌的事？我們都知道了那天徐傲月自殺的時候您在幫她解決她在學校的霸凌者。這些您不說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海噠看李行洲沒有看他。「老師，您是在和徐傲月談戀愛啊，這……」
「海噠。」李行洲打斷他。「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等到事情都結束以後我都告訴你。」
海噠受不了他這種躲閃的態度。「老師您不想讓大家知道您和徐傲月談戀愛，是怕別人會對她更加的說三道四吧？雖然她死了，但是您也是想給她留體面吧……」
李行洲沒有說話。海噠抽完了煙，轉身上了車。
「哎，你們之間吵架了嗎？」趙天明問。
發動車子，海噠懶得理他。「管好你自己。」
「啊……我其實特別想找到那個小美人，長得真的很漂亮。外表清純甜美，內在狂野不羈……嘿嘿……我就喜歡這種末路狂花……」趙天明想起楚虞就傻笑。
海噠更崩潰了，想掐死他。
「晚了。她不會喜歡你的。」海噠說。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趙天明問。
「……因為她喜歡我這個類型的。」海噠黑著臉說。
趙天明反應了一下，喊道：「你你你，你不是說她是犯人嗎？！在抓捕她嗎？！」
海噠看著他發怒，莫名覺得爽。「是啊，那也不妨礙我喜歡她。」
趙天明不死心，「那你怎麼知道她喜歡你？？」
「她自願跟我睡了算不算喜歡我？」海噠言語得意。
趙天明吃驚地看著他。海噠挑眉：「她嘴唇很軟我親過，腿又長又白夾過我的腰，耳朵還很敏感，胸看著不大但其實很有料……」
「別說了……」趙天明扶額。
海噠心情變得不錯起來。
李行洲跟在海噠車後面，他在電話這邊說：「行啊，老藍。我知道了……注意分寸就行，他沒有絲毫察覺。好的，我掛了。」
掛了電話之後，他看著前面海噠的車，喃喃說：「永遠不要過度信任任何人，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