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死亡般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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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靠了岸。

  船夫對海噠說:「這是最後一班船了,下一班就等到明天了。」

  「知道了。」海噠跳下船,順手拉了一把鄒亦涵。

  李銘紳問:「那明個啥時候有船?」

  「六點吧。」船夫說完,慢慢開船走了。

  「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非要再回來?如果就像你們說的,這裡的有問題的話,為什麼非要這時候過來,就算過來了,你們能聽到實話嗎?」鄒亦涵抱著臂問。李銘紳耐心解釋:「但是有一點線索,我們也不能耽擱啊。」

  「我們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問。」海噠說完,自行往前走。

  李銘紳和鄒亦涵對視一眼,一臉迷茫地跟在海噠後面。

  「她還在睡嗎?」歐故問一旁的胖子老孔。

  老孔看了看楚虞,「好像夢見了什麼睡得不安穩......」

  「額————————」

  一聲呻吟,楚虞猛地睜開了雙眼。

  隨之而來的慣性頭痛。

  她這一下,把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你醒了?」歐故看了看她被捆住的手,稍稍送了一口氣。

  轉頭看著歐故,一段回憶慢慢浮現在了腦海中。

  「歐故?」她的語氣軟了下來,說話也有一股台灣腔的味道。

  歐故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歐故哥哥是你嗎?」楚虞想起來了,他就是當年的獄警,教會自己用槍,教會自己開車的獄警。也是他親手開槍打死了李瀧。

  「對——————」歐故一步上去跪在楚虞面前和她平視,「是,我是歐故,我是你的歐故哥哥......」他的眼圈紅了,沒想到楚虞真的認出了他。

  楚虞流下了眼淚,「歐故哥哥......為什麼,你告訴我,你沒有對李瀧開槍對不對?」

  「你,你全想起來了?」歐故的眼眶中也溢滿了眼淚。

  看著歐故的淚眼,楚虞也是一陣一陣的難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一旁的人看這個情形,並沒有出去的,而是一臉冷漠地看著兩人。

  老孔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視頻。

  「你為什麼要殺我們?」楚虞顫抖著問,「歐故哥哥,你是最照顧我的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故慌亂地擦擦眼淚,「不是的楚虞————你要知道,我絕對不想傷害你的————你好好想想,李瀧在死之前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或者跟你說了什麼話?」

  「李瀧......」楚虞聽到這個名字呼吸都是痛的。「歐故哥哥,他到底怎麼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啊......」

  歐故懊惱地抓了一下頭髮,「你難道忘了嗎?李瀧就是一個陰溝里的卑鄙小人,他不但強姦了你,還把殺人的罪名扣到了你頭上,最後自己越獄不成,過了警戒線,他被擊斃是規定!不是我要殺他的!楚虞你再想想,他是不是把一些證據給你了?比如,錄音錄像之類的?」

  楚虞迷茫地看著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想不起來......」她心裡很慌,越是著急,腦子就越亂。

  歐故抓住她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楚虞!!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啊————」

  她努力回想著他說的話,感覺世界都崩塌了。李瀧竟然強姦了她?還讓她成了通緝犯?

  不是的......

  「李瀧他......」楚虞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歐故看著她堅定地說:「你難道忘了,李瀧雜物室強姦你被發現,他挨了打,還被加了刑;可他太想出去了,他瘋了,他殺了來探監的普通人,還妄想越獄————」

  「不是————————」楚虞瘋狂地嘶吼,頭痛快要炸開了。她的李瀧才不是這樣,這不可能————那是她的光,是她的太陽,是她的全世界啊————

  「李瀧不是這樣的——————」她撕心裂肺的喊,一口氣沒順上來,憋在了胸膛導致顱內缺氧,一陣暈眩又昏了過去。

  歐故喘著氣看著她,老孔在電話那邊說:「老大,她又昏過去了。」

  在電話那邊看直播的人傳來了一聲冷笑,「反正人現在已經在手裡了,怎麼樣都跑不了。慢慢來吧。」

  「是。」

  老孔退出的對話框,上面的備註是「馬煙」。

  天越來越暗了,門衛起身把大門關上,只留了一扇小門。

  「窸窸窣窣」

  背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他回頭,風吹過草叢發出了聲音。

  「哎。」他感嘆了一下自己的疑神疑鬼。

  海噠三人從草叢迅速穿過,進了院子。

  「海噠......」李銘紳跟在他身後用氣聲說:「咱們從哪裡進去啊......」

  海噠扭頭不耐煩地說:「肯定不能是正門......順著草叢從沒人看守的地方進去......」

  突然一聲前面的草叢發出了雜亂的聲音,海噠立刻停下。

  李銘紳和鄒亦涵也停下,躲在海噠身後。

  一隻貓從草叢裡穿過。

  「有了......」海噠用氣聲說。

  楚虞再醒過來時,外面的天依舊是黑夜。

  「醒了?」胖子老孔緩緩走到楚虞面前。

  楚虞緊張地看著他,「你們到底是誰的人?又為什麼抓我?」這時候歐故已經不在房間了。

  「別緊張。」老孔說著,拉了把椅子坐到楚虞身邊。「我們只想知道,在李瀧那個小痞子死前,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話?」

  楚虞誠實地說:「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係。」老孔抬手,讓人推來了醫用車。「我們可以慢慢來。」

  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楚虞儘量保持冷靜和淡定。「可是————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警察嗎?」

  「不。」老孔搖搖頭,「這些你不必操心,按照我們說的去做,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這時有醫生進來,舉著針管插進藥瓶里,取出了藥液。

  「那在明秀場,你們就盯上我了嗎?」楚虞問。

  老孔說:「其實當時還沒有。你身邊一直都有警察保護,我們想下手也難。但沒想到你自己來了這裡,也是正合我們的心意。」

  「保護?」楚虞輕聲說。

  這時醫生按著她的脖子給她注射進去了一針。

  「嗯......」楚虞痛苦地咬牙。感覺神經慢慢被迫放鬆了下來,她支撐著看著理智看著老孔。

  老孔點點頭,「對啊,是警察一直在你身邊保護著你,我們才沒辦法接近的。當時還出了一個狀況就是我們派去搶劫珠寶的人撞上了你們,但是他們當時並不知道你。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也多虧了那位先生,這件事才壓了下來。」

  理智離楚虞越來越遠,他的聲音也越來越縹緲。楚虞小口喘息著,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進入回憶。

  「楚虞。」

  冰冷的聲線在她的耳畔響起。

  楚虞回神。「李瀧......」

  李瀧渾身都是血地躺在自己懷裡,她彎下腰,仔細聽著李瀧的要說的話。

  「你快逃走......去帝都找,找......」

  「什麼?」楚虞搖晃著他的身體,她忽然發現眼前還有兩具屍體。

  歐故帶著人把李瀧拽了起來,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捶了幾拳。「人到底是誰殺的?!」

  李瀧看向楚虞。

  歐故氣急了,把楚虞拉起來,「是你殺的人?神經病殺人也犯法,照樣判死刑!」

  「啊啊啊啊啊————————」楚虞嚇得尖叫。

  來到了現實。

  「啊——————呼呼呼呼——————」

  楚虞躺在躺椅上,仰頭喘息,滿頭大汗。

  一旁的醫生問:「我給她加大了劑量,她還是這樣。」

  老孔想了想,擺擺手,「接著再注射一支。」

  醫生有些猶豫。「她太小了,這種藥劑量大了可能會讓她的神經更為錯亂......」

  「少廢話。她本來就是個瘋子,這樣沒事的。」老孔說完,醫生沒辦法,只能又給楚虞注射了一支。

  剛注射完,歐故就進來了。「你們幹什麼呢?瘋了嗎?」他的樣子像是真生氣了。老孔說:「如果我們都不做得話,不好交差吃苦頭的可是我們。」

  「可是——————」歐故蹲下看了看楚虞蒼白的臉,「你們如果一味這樣把她弄死了,我看咱們還怎麼找錄音!」

  又進入了回憶中。

  「砰砰砰————————」

  突然傳來了雜物櫃門的聲音。

  「裡面的人幹什麼呢————出來——————」

  瞬間楚虞感覺渾身的血都涼了。害怕和羞恥還有驚恐在身體裡翻騰。

  徹底回到了現實。

  「海噠......」她痛苦地喊出了這個名字,喊出來時感覺還好一些。

  「她說了什麼?」一旁的老孔問歐故。

  歐故趴過去聽了聽,搖搖頭。「她沒再說了。今天就算了吧。」

  醫生看楚虞的狀態也不好,「那我先出去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他出去之後,直接進了電梯間。

  今晚他值班,他需要去地下停屍房清點一下屍體。

  電梯到了負一樓。

  停屍房的光線有些暗,但是不影響他清點。

  「喵——————」

  一聲貓叫嚇了他一跳。「從哪兒來的貓,出去出去。」他把貓從通風窗轟了出去,扭頭接著清點。

  忽然他的餘光好像瞥見了的白布動了一下。

  他緩緩轉頭,一身冷汗。

  「應該......不會吧?」他給自己心裡安慰,一步步走向了旁邊的屍體。

  深呼了一口氣,他突然想起上次來清點的時候,這張床還沒有屍體。

  顫抖地伸出手準備掀起白布,另一隻手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

  在掀起白布的瞬間他感覺腦後一疼,接著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躺在床上的「屍體」立刻「詐屍」。

  「好小子,你反應可真夠快的。」海噠起身說,李銘紳推著這個醫生的身體把他拖到一邊,「那可不是。哎,等會兒你換上這個人的白大褂兒,我和亦涵穿上病號服吧。」

  「我可不穿這裡死人的衣服。」鄒亦涵從另一張床上起來說。李銘紳擺擺手,「不是,我說是咱們找找哪兒發病號服的。」

  「怎樣都行,現在先離開這個地方吧,呆的越久我心裡越發毛......」海噠說。這裡的氣溫本來就低,海噠感覺有些瘮人,止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鄒亦涵也是急急地想要離開,她走的太急,忽然帶跑了一具死屍的白布。

  「啊————我的天——————嗚!!!!」她剛想給蓋上,卻嚇得愣是腦子一片空白。

  只見這具死屍的死狀極慘,空洞的眼窩裡沒了眼珠,也被開膛破肚,可以看到裡面的內臟已經沒有了。

  李銘紳瘋狂擺手,「能不能快蓋上!!!甭看了!!!!」

  「等等——————」海噠按住鄒亦涵的手。「秀茗??」他驚詫地低呼。她竟然被送到了這裡?身上的器官還被挖走了?

  「我靠?熟人?」李銘紳徹底無語。

  歐故看了看表,已經半夜兩點了。

  床上的楚虞又醒了。

  「還好嗎?」他柔聲問。

  楚虞歪頭看著他點點頭。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歐故起身。

  「歐故哥哥。」楚虞喚住他。歐故停下腳,又坐下,「怎麼了?」

  楚虞的眼神透著膽怯和受傷。「當年在監獄,你一直都照顧我,也對我很好,教會我很多東西。為什麼現在要幫著他們傷害我?」

  「不是的。」歐故把她的凌亂的髮絲攏到一邊,「我沒辦法,不這麼對你的話我也會死。楚虞,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我這不是也在幫你嗎。」

  「嗯。」楚虞乖巧地點點頭。「那你告訴我,李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她的記憶中,終於有了不好的回憶。

  聽到這個名字,歐故沉默了一下。

  「他就是個下水溝里臭蟲。導致他的人格徹底扭曲,在今後的人生中惡臭無比,只要對自己有利的事他都會去做,無盡的自私和變態。」他伸手摸了摸楚虞的耳垂,「可憐。當時你的耳垂化膿還是我給你弄得藥呢。不說了,別讓我想起他。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

  楚虞看著歐故起身出去,痛苦地閉上了眼。

  明亮的走廊里只有歐故一人的腳步聲。

  迎面走來了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他和歐故擦肩而過。

  「等一下。」

  歐故開口喚住這位醫生。

  「你好。你是這間醫院的醫生嗎?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

  這位醫生轉頭看著歐故。「你不認識的人多了。」

  「取下口罩。我確認一下。」歐故的眼神犀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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