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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喜收到她的眼色,把葉正抱走。

  王氏心裡一個咯噔,隱約猜到女兒想自己說什麼緊要的事。當聽完事情的經過時,她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責備的字一個也說不出來。她向來知道女兒心氣高主意正,但萬萬沒想到女兒這麼敢想,竟然瞧上了那位。

  那不是一般的世家子,那是天上的月亮!

  “娘,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爹。錯是我犯的,外面有什麼風言風語我都受著。”

  “娉娘,你…你讓娘說你什麼好!”

  深閨之時,哪個姑娘沒有做過夢。

  即便是做夢,也要量力而行。

  王氏急得都快哭了,她本是庶女出身,在娘家時謹小慎微,討好嫡母嫡姐,生怕說錯一句話。出嫁後她努力做一個賢惠的妻子,相夫教子兢兢業業,從不敢有任何逾矩。

  “娉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當時什麼也沒想,現在我也什麼都不去想。”葉娉現在確實什麼都沒想,她只盼著女主和女配都信了她不喜歡沈世子的事實。至於其它的,先保住小命再說。“娘,話我也說了,收也收不回來。你若是氣不過,你打我罵我一頓也好。”

  王氏兒女心重,平日裡從不打罵孩子。女兒越是這樣,她就越狠不下心。思來想去,痛下決心最近要拘著女兒不讓出門。

  她愁得六神無主,好不容易等到丈夫下職,連忙關起門商議。

  消息傳得沒有那麼快,是以葉庚還不知道。當他聽到妻子說女兒在大庭廣眾之下示愛溫郡王時,驚得灑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說到氣惱處,王氏抹淚。

  “你說她哪來的膽子,藏在心裡不好嗎?為何鬧得人盡皆知?日後她還怎麼議親,誰家兒郎敢娶她?”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葉庚心頭大亂,強自鎮定,“實在不行,唯有遠嫁。”

  “遠嫁的女兒就是離根的浮萍,她被人欺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多備些嫁妝便是。”

  丈夫的話,成功讓王氏止住眼淚。

  她扒拉出帳本,撥弄起算盤,越算越是心慌。

  家中進項少,開支卻是不少。

  葉庚早年家境貧寒,身無恆產。入仕時任門下省書學博士,從九品下,月俸不足二兩銀子。後升至正七品,俸銀才剛到二兩銀子。

  王家是百年世族,族中庶女眾多,一應份例中規中矩。王氏庶女出身,嫁妝皆是公中準備。她出嫁時嫁銀六百兩,這些年官場打點已經所剩無幾。好在京官??米職田比外放的官員多些,眼下尚能勉強維持體面。

  七七八八湊起來,家裡的余錢不到二百兩。

  “青州那邊的銀子不能斷,廉哥兒的紙墨錢也省不了…”

  青州是葉庚的老家,葉母帶著二孫女葉婷在那邊養病,吃藥要銀子,老家的人情往來也要銀子。葉廉吃住都在學堂,除了紙墨錢還有食宿費。

  王氏又開始掉淚,這樣的家底怎麼給女兒備一份得體的嫁妝。

  ……

  葉娉沒有睡,她睡不著。

  晚風從窗戶吹進來,送來陣陣幽淡的桃花香。絲絲涼意從縫隙中鑽進來,帶來春夜裡獨有的濕氣。

  南城的夜不算很安靜,馬車往來的聲音時不時響起。車轆轤聲漸漸清晰,最後停在葉家的門口。

  來的是國公府的下人,美其名曰是送給眾位參加詩會姑娘的花禮,實則是壓驚禮。葉家地位低,送禮自然是排在最後面。

  派到葉家送禮的是溫如玉身邊的丫頭,還是一個頗為有臉面的丫頭。那丫頭見到葉娉,轉達了主子交待的話。

  “我家大姑娘說了,她與葉姑娘姐妹一場,自是希望葉姑娘能得償所願。若是姑娘有什麼東西要轉交,她願意破例相幫。”

  葉娉琢磨著溫如玉的意思,心知對方肯定還未完全相信自己對沈世子無意。她含羞帶怯是讓那丫頭等著,回屋後左思右想,最後鋪紙研墨寫了一封信。

  那丫頭帶著信回到國公府,交到溫如玉的手上。溫如玉沉著臉,目光不善地盯著用火漆封口的信。

  山雞還想戴鳳冠,簡直是痴心妄想!

  那麼個低賤的東西,居然還敢攔著沈世子說話!

  母親偏說痴情女子最可憐,能幫就幫。

  她臉色變幻不定,最後命人將信原封不動送到公主府。不是她不想看信里寫了什麼,而是她不敢看。萬一這信真交到溫御手中,溫御必定能一眼看出信被拆開看過。

  按照她的吩咐,信被送到溫如沁手裡,派去的人說是葉娉求他們這麼做的。

  溫如沁收了信,一臉糾結。

  “姑娘,那個葉姑娘不是說不再打擾你和郡王嗎?她這又是何意?”紅桑氣死了,她不應該險些信了那位葉姑娘的話。

  溫如沁這回是徹底相信葉娉行事與旁人不同,畢竟哪家姑娘也不會白天剛和人表白心跡,晚上就迫不及待給人寫信。

  “太過喜歡一個人,可能會使人入了魔障。”

  紅桑語噎。

  她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那位葉姑娘這麼喜歡郡王。

  “我看她就是騙人的,她分明是在為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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