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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湛有些料到了母親是要問這事,聞言沒說什麼,只笑了一聲。
墨氏是個急性子,“你笑什麼?我倒是愈發看不懂你了。你自己興師動眾娶回來的人,往昔沒成親前不是夜夜往過跑?娶回來了反倒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傅湛復又坐了下,道:“閨房之事,母親便不要管了。”
墨氏更急,“我便不要管了?當初家中迫於什麼方才無奈依了你?你不用開枝散葉?”
“不急。”
“你!”
墨氏又被他氣到了。
“你倒是不急,我就想知道,你與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湛很是恭敬。
“什麼事亦沒有,母親莫要多慮。”
“你!”
人非天葵突至,往昔深更半夜的他都能往相府奔,找她廝混,如今那小狐狸就在枕邊兒,就她那副模樣,他還真忍得住!
墨氏是看不懂兒子,半絲猜不透,瞧著也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了,發泄一番,該說的說了,也便罷了。
放人之前重複了兩事。
“子嗣之事乃重中之重,你莫要不放在心上,另外,沒打算送她去國子監?便是讀書再糟,該學的也改學些,俗話說耳濡目染,便是讀得多不好也無壞處便是,時間久了自然有了林下風氣。”
前者傅湛沒答,後者倒是接了話。
“兒子確有此意,待問問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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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安安靜靜地在墨夫人寢居外等,沿途經過之人皆極為恭敬,怕是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便是世子夫人,無意外,來日的傅家主母。
便是再不看好她的未來,如何預見她的位子坐之不穩,此時也沒人敢小視不敬便是了。
不時傅湛出了來。
宋依依水潤的美目抬起,朝丈夫看去,很知分寸,什麼都未問,只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傅湛亦如既往,有應聲,但面色清冷。
後續帶著她又去了老夫人房中敬茶拜見,這番見長輩也就結了。
從福壽閣出來,將人送回承安苑,傅湛未進門,開口道:
“宮中還有些許政務急需處理,本相便不進去了。你可休息休息,亦可熟悉熟悉府上,有不懂之處問子鳶便可,無需拘謹,怎麼都行。”
宋依依應聲點頭。
傅湛居高臨下,負手立在那,低眸瞧她兩眼,動了腳步。
宋依依輕輕吐氣。
蘭兒早候在了門口等待,見大人走了,她便趕緊過了來,扶著宋依依進了院子。
這一連來帶去雖不過一個多時辰,但見得是何等尊貴的人,主子膽子小,認生,蘭兒伺候這麼久了,自然知道。
宋依依是有些心中惴惴,緊張害怕,但還好。
且不得不說,這三人也不算生。
她瞧著公爹實則心裡還覺得有著幾分親切。
但見傅老夫人,確實是怕了。
前世,已知的記憶中,傅老夫人厭惡極了她與梅夫人。
今生,她心中有準備,知道她同傅夫人一樣不會甚喜她,但也知道,就是再不喜,也不會像前世那般,對她深惡痛絕便是了。
返回喜房,宋依依鬆了口氣。
雖未問傅湛傅夫人留他說什麼,憑宋依依的聰明其實也猜到了。
她招手叫過蘭兒。
“外邊都知道了?”
蘭兒知她說的是昨夜未圓房之事,點了頭。
這平日裡夫妻如何沒人關心,也不反常,昨夜大婚,便好像必然會發生的事兒卻沒發生,自然引人注意,是個話題,也難免被人猜三猜四。
宋依依微微攥起了手,秀眉一點點蹙了起來,抿唇什麼都沒說,眼神靈動,美目流轉。
直覺告訴她,如此便不是花燭夜一天的事。
傅湛應該根本就沒想和她圓房。
至於原因,他心中到底怎麼想,宋依依無從猜測。
那男人深不見底,她如何能看透猜透。
若是以前,倆人未攤牌對夢之前,宋依依還敢主動勾他。
但現下,她不知他到底怎麼想,更不知他到底夢了什麼,前世又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她有利還是有弊?她又有沒有做錯過什麼?怎敢輕舉妄動?
思及此,小姑娘突然發起愁來,感覺這像是個死局。
早知如此便不該貪戀這榮華做什麼丞相夫人。
宋依依在承安苑呆了一小天兒。
直到深夜,傅湛方才歸回。
宋依依聽得動靜之時已經洗漱後上了床榻,但自然又起了身去,披了衣衫相迎。
外頭下了一點春雨,不甚大,極細極細。
男人的身上有些許潮濕,宋依依為他脫下衣衫,視線與他有對,他的目光在她臉上也有停留,但頗寡淡。
你要說是冷漠倒也不盡然。
可說是熱烈也絕對沒有。
他的那雙眼睛很沉很深,好似夜空,望不到頭,人也一樣,似是黑夜中遠方隱隱約約遙遙可見的夜燈,並非沒有,只是很迷茫,恍惚不定,讓人捉摸不透,對她時而出現的那股溫柔也是,總是似是而非,反正宋依依看不明白。
倆人只簡單說了幾句話。
諸如“渴麼?”“餓麼?”“累麼?”
那股陌生感很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