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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他大了許多的少年盯著他,臉頰鼓著,帶著不滿:“不許胡攪蠻纏。”

  經過一段時間的教導,加茂憲紀已經知道了‘體面’這個詞彙怎麼寫,他擦乾淨眼淚,並不想叫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也並不願意自己的行為被人定義為‘胡攪蠻纏’。

  “你拿什麼管我?”

  那些比他厲害的長輩也就算了,少主也就算了,她也就算了,但是面前這個人,他只是一個沒有咒力的初中生而已,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變了啊。”江戶川亂步笑著捏他的臉,自說自話:“剛來家裡的時候和兔子一樣呢,果然就和姐姐說的一樣,到了咒術界以後,不管是什麼人都會變啊。”

  加茂憲紀用力打掉他的手:“不要碰我!”

  “好痛!”江戶川亂步把手遞到姐姐面前,咒術師的力氣大,少年白皙的手掌瞬間變得通紅通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惡的傢伙。”他指著加茂憲紀:“中也看見自己的朋友變成這樣是會傷心的!”

  不能跟人吵架,會有損少主的威儀,加茂憲紀想起長輩定規則般的教導,悻悻然閉上了嘴。

  他沉默了,但江戶川亂步才不是會在乎這是哪裡、眼前的傢伙是什麼身份的人,誰叫他不爽,那此人就只有一個身份——天底下最大的罪人。

  他諷刺道:“欺軟怕硬的可憐蟲。”

  鹿野憐揉了揉他的手掌,小貓才稍微順了順毛,他牽起姐姐的手往外走,語氣又變得歡快,無關緊要的人沒法從他這裡留下什麼痕跡。

  “還好來的是我,不是中也也不是太宰。”

  “嗯。”她輕輕笑,任由他牽著走:“亂步是最穩重的孩子。”

  江戶川亂步毫不心虛地接受了這樣的誇獎,帶著她越走越快:“夏油傑說姐姐會傷心,叫我們好好安慰你,所以再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有外人在這裡,加茂憲紀沒辦法再和剛剛一樣扯住她的袖子了,於是只能看著她的和服裙角擺動,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大家都說即使加茂家已經沒有了和她的束縛,她還是會照顧他,陪伴他長大,但是……

  加茂憲澈摸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心臟,突然明白過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憐!”

  他大聲喊她:“你還會來看我嗎?”

  少女回頭,彎著眼睛,風帶來她的聲音:“除此之外,你想要什麼呢?”

  加茂憲紀沉默了幾秒,大聲喊道:“母親!”

  從鄉下被接到御三家的孩子,純真無暇的心臟漸漸被腐蝕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向世界喊出自己最初的那個期盼:“我想要!母親陪在我的身邊!”

  她又笑。

  “車票在房間的匣子裡,我想,這樣的東西,還是由你親自郵寄過去更好。”

  不知道為什麼,淚珠從臉上滾落,男孩擦著自己的眼淚,想要道謝,可是哽咽得一句話也沒法說出來。

  少女好似並不在意他的未盡之言,乾脆利落地轉過身,身影很快消失在石板路上。

  她們沒有走多遠,黑衣人突然冒出來,將她身旁的江戶川亂步打暈,然後齊齊朝她行禮。

  “有要事和憐大人商量。”這些人彎著腰,語氣恭順,但卻圍在她身邊,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鹿野憐沉默了一會,看著他懷裡的江戶川亂步:“可以把我的弟弟送回家嗎?”

  “當然。”他們笑著,帶著幾分威脅的口吻:“大人的弟弟在家裡會很安全。”

  少女笑了笑,走進另一個人的傘下:“走吧。”

  **

  或許是因為加茂憲澈生前的布置,束縛消失這件事,加茂家反而是御三家裡最平靜的那一個。

  其餘的兩家都被這樣的變故驚得惶惶不安,在他們看來,加茂的束縛可以消失,也就意味著五條和禪院的也可以。

  以往明明不是這樣的,祖輩留下的束縛會一直被繼承,在幾百年前,五條家的六眼和十影在戰鬥中同歸於盡,但是束縛還是好好地傳承到了下一代。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人可以給他們答案。

  因為一直很篤定束縛的存在,所以御三家從來寵愛她,給她極高的身份和權利,也從來不阻止她和自己的家主建立感情。

  但是……

  和被加茂憲澈完全掌控的加茂家不同,五條家和禪院家的人十分清楚,束縛的消失極大可能是那位少主為愛發了瘋,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乾脆在死之前給心上人自由——這樣的心理很好理解,如果他們是其中的一員,保不准也會這麼做。

  現在加茂成功了,那自己家的少主會不會因此受到啟發,也跟著發起瘋來?

  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啊,平靜了一輩子的老人們突然被巨石砸中,思維硬化,根本想不到解決問題的方式,於是便換著以男人和女人的角度來看鹿野憐和他們少主之間的關係。

  在他們的眼裡,要想留住一個女人很簡單:

  給她名為‘愛情’的枷鎖,名為‘婚姻’的繩索,和稱作‘孩子’的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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