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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雲姐姐才不是騙子!你們才是騙子!”虎頭急得眼眶都紅了。

  雲枝拽住了他的手,低聲喚道:“虎頭!”

  虎頭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班主本就只敢坐了一半的凳子,見狀更往前挪了挪,不敢說話。

  “讓我們先看看筆跡。”薛玉潤不置可否地道。

  何奇神色篤定,將手中的欠條和雲枝的信一併遞給了瓏纏,請瓏纏將它們交給薛玉潤等人:“貴人心腸軟,不知這世上有難纏的小鬼。這是雲姑娘簽下的欠條,和她家信的信封。貴人慧眼如炬,一瞧便知是不是同樣的筆跡。”

  欠條和信先交到了三公主手中。

  三公主皺著眉頭左看看右看看,只是因為薛玉潤提前讓她們倆非必要不要開口,所以她沒說話,直接把欠條和信交給趙瀅,點了點頭。

  她在書法一道上平平,但足以讓她一眼就做出判斷。

  趙瀅接過去比對了一番筆跡,震驚地看向薛玉潤。

  這兩處筆跡幾乎一模一樣,趙瀅毫不懷疑,這兩處筆跡,就是同一個人所寫。

  難道,當真是雲枝和虎頭在騙人?

  薛玉潤沒有說話,她左手拿起欠條,右手拿起信封,將它們疊在了一處。

  然後,她放下欠條和信封,溫聲道:“瓏纏,去跟掌柜的說一聲,要幾套筆墨來。”

  誰也沒想到薛玉潤會突然蹦出這一句話來,眾人怔愣之時,瓏纏馬不停蹄地去問熙春樓掌柜要來了筆墨紙硯,命人搬來了桌案。

  “麻煩雲姑娘和何公子,以及諸位鄉老寫一遍自己的名字。”薛玉潤見瓏纏布置妥當,吩咐道。

  沒人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看在薛玉潤身後那十二個護衛的份上,沒人敢反駁,都乖乖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畢竟,這年頭小娘子出行,還帶著穿玄甲、跨金刀的護衛,著實不太常見。

  等最後一個人收起筆,薛玉潤對瓏纏比了個手勢。等瓏纏收起他們寫好的紙,薛玉潤又道:“麻煩諸位再寫一遍自己的名字,方才寫的什麼字體,現在還寫什麼字體。”

  薛玉潤話音方落,就看到何奇握筆的手一頓。

  薛玉潤笑了笑。

  現在知道麻煩來了?晚啦。

  這一次,等瓏纏再將他們的字帖收起來,薛玉潤就直接抽出了何奇的兩張字帖,左右手各執一張,然後重疊在了一起。

  “啊。”趙瀅看著薛玉潤的動作,瞪圓眼睛,發出了低低的一聲驚呼。

  三公主急死了,她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很想戳薛玉潤問一問。可她坐在正中間,動作不敢太大,怕失了儀態。

  三公主緊閉著嘴,沒忍住瞪了薛玉潤好幾眼。

  薛玉潤把何奇的兩張字帖交給瓏纏:“儘管是同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下自己的名字,一撇一捺,總有粗細之別。上下左右的間距,也不盡相同。”

  在薛玉潤說話時,瓏纏按薛玉潤剛剛的方法,將兩張字帖交疊,放在陽光下,演示給眾人看。

  光透過薄薄的宣紙,令眾人清晰地看到這兩個字。

  果然,哪怕何奇如此努力,但他兩次所寫的名字,依然不能完全重疊在一起。

  此時,雲枝已經明白過來,看向薛玉潤的眸中浮現出了驚喜。

  四位鄉老瞧著瓏纏手上的字帖,聽著薛玉潤的解釋,紛紛點頭。

  薛玉潤又把欠條和信封交給瓏纏,讓瓏纏依樣重合:“可是,這張欠條和信封上的名字,卻幾乎能完全合二為一。哪怕不精於書法的人,也能一眼就覺得它們出自一個人之手。如此,在鄰裡間就能蓋棺定論,免得再去找精於書法的先生校對,一來費時,二來也會有被識破的風險。”

  四位鄉老里,唯一一個擅長書法的也就只是給鄉里鄉親寫對聯,餘下的三人都只會寫幾個大字,更不用說那些圍觀的大字不識的百姓。

  他們看得瞪直了眼睛——正如薛玉潤所言,果然是能幾乎完全合二為一。

  “能做到這種程度,還不損壞信封,我以為,多半是直接拿炭筆在宣紙上勾勒出了字形的輪廓,再就著輪廓書寫。”薛玉潤看向何奇,慢條斯理地問道:“何公子,我說得對不對?”。

  何奇僵硬地笑了兩聲:“小的不明白貴人在說什麼。”

  “那我換件事兒說。”薛玉潤善解人意地道:“這信封,何公子是從何處得來的?上面寫的,可是‘兄長敬啟’,而非‘何公子敬啟’,想必,你跟雲姑娘也沒有交好到可以兄妹相稱吧?”

  “是雲姑娘來寫欠條那一日,小的擔心雲姑娘做不了主,所以特地讓雲姑娘給她兄長寫信,留在了小的手上。不過,後來小的顧及殿試在即,沒有將這封信寄出去。”何奇早有準備。

  雲枝冷聲道:“我從來沒有把信留在過你的手上。”

  何奇嘆氣道:“雲姑娘,若是你沒有留下信,我如何能得到呢?雲音班裡人來人往,你家中左右後面都有鄰居,你家還養了兩條狼狗。我哪來的本事,從你閨房中偷信,而不被發覺呢?”

  “我也覺得你沒有這等本事。”薛玉潤深以為然地點頭。

  何奇一噎,訕笑道:“貴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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