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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便望進他的眼睛。

  這一次,比先前在熙春樓時隔得更近。

  他的眸中印著融融的光,不知是月色還是燈輝。還有一個小小的自己,小小的,但占據了他的眼眸。

  “那是。”薛玉潤移開了視線,雙手背在身後,悄悄地踮了一下腳尖:“我才不會帶你看不好看的東西。”

  楚正則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年畫娃娃燈籠,這兩個燈籠終於落到了德忠和瓏纏手中,他對此保持了緘默。

  薛玉潤又輕聲問道:“你明天要是挨罵了怎麼辦?”

  她有點兒難過。

  “那就罵吧。”楚正則扶正了她的兜帽,一嘆:“原是我計劃不周,才只能讓你躲在披風下受委屈。”

  “倒也沒有很委屈。”薛玉潤細聲細氣地道。

  “那盡興嗎?”楚正則笑問道:“如果還想逛,我們就再逛一會兒。”

  不知不覺間,薛玉潤心底的沮喪都消失殆盡。如果沒有蔣御史大夫的事兒,她大概還會再去放個荷花燈,不過此時,她心底莫名地覺得,她已經很滿足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高興地道:“盡興啦,我們回去吧。”

  楚正則舒爾一笑,就像完全沒有出現過蔣御史大夫這個插曲一般,他握著她的手腕,笑道:“好,我們回家。”

  *

  當薛玉潤和楚正則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時,靜寄山莊逛燈會的夫人們和小娘子們,正在抬頭望天。

  “紛紛燦爛如星隕,赫赫喧虺似火攻。”

  摘星樓上的夜空,月中綻放火樹銀花。飛空驚作雨,彩散如流星。落照翠檐銅瓦,與千燈交相輝映。這是任哪一處,都未曾見過的盛景。

  “要是能在摘星樓上看就好了。”趙瀅瞧得如痴如醉,只恨離那片不夜天太遠。

  她此話一出,引得眾人紛紛附和。她們久久地仰著頭,不肯錯過一絲一毫的美景。

  三公主輕哼了一聲,得意地道:“薛妹妹一直念叨著銀漢橋的燈會,銀漢橋的燈會上哪兒有這麼好看的焰火。可惜了,她要在房中休息,沒有瞧見。”

  趙瀅嘿嘿一笑,意味深長地道:“是啊是啊,真是很可惜。”

  許漣漪緊緊地咬了一下唇。

  如果這一場盛開的焰火是為乞巧節所放,放給眾人看,就不會選在摘星樓那麼遙遠的地方。

  除非。

  他只是想放給一個人看。

  *

  而這場焰火要獻禮的人,在煙花的尾聲,才剛剛回到太清殿。

  薛玉潤走進太清殿的門,終於摘下了兜帽和面紗,長舒了一口氣。只是,她還想解開披風,卻被楚正則攔了下來:“風大夜涼。”

  反正就一小段路,薛玉潤便依言披著披風:“則哥哥……哦不,陛下。”她小小地吐了一下舌頭。在外頭喚習慣了,差點兒就忘了改口。

  一聲“則哥哥”從耳邊溜走,楚正則遺憾地抿了抿唇:“嗯?”

  “好夢。”薛玉潤也沒想說什麼,畢竟,她回到太清殿,才覺得這一晚上驚心動魄,實在有些疲倦。

  “嗯,明日不必早起,我已經提前跟皇祖母打過招呼了。”楚正則點了點頭。

  “誒?”薛玉潤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楚正則不可能提前計劃好他們去銀漢橋的事,換而言之,楚正則這個“招呼”,是因為別的事。

  她想起來楚正則在乞巧宴之前,的確說過帶她出門,不由得好奇地問道:“陛下,你本來是想帶我去哪兒呀?”

  她笑問時,最後一樹銀花在夜空綻放,驚得薛玉潤抬頭去看。

  夜空浮彩,爍爍如雨。

  薛玉潤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嘆。

  “摘星樓。”楚正則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語調散漫地回道:“乞巧節的禮物也在摘星樓上,等明日才會送下來。”

  “乞巧節的禮物不是《相思骨》嗎?”薛玉潤困惑地轉頭看他,問道:“幹嘛還要特意搬到摘星樓去?”薛玉潤揶揄道:“難道,你本來還打算帶我去摘星?”

  “嗯,摘星。”誰曾想,楚正則竟一口應承下來,順手替她攏了攏披風:“摘最亮的那一顆。”

  薛玉潤聞言,從瓏纏手裡拿過福娃娃燈籠,在楚正則眼底晃了晃:“比這個還耀眼?”

  楚正則面無表情地把這個燈籠推遠了些:“……睡去吧。等你夢到這燈籠,就知道它有多‘耀眼’了。”

  *

  薛玉潤才不擔心,她高高興興地提著福娃娃燈籠回到了北殿。

  一回北殿,留守的宮女就忙上來稟報,將摘星樓焰火的場景細細地描繪了一遍:“……婢子三生有幸,才得見這樣好看的焰火。從摘星樓上看,說不得就如同置身於天宮的盛宴。”

  “摘星樓啊。”薛玉潤趴在桌上,把西瓜抱在腿上,捋著它的背,輕聲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原來陛下在靜寄行宮也替姑娘準備了大禮。”瓏纏含笑道。

  “一準是為慶賀佳節放的。只是摘星樓能看得更清楚些。”薛玉潤哼哼了兩聲,聽上去滿不在乎:“二哥哥才喜歡這些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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