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樣說來,難道晏太醫給楚正則送的東西,跟他沒有收用那幾個司寢宮女有關?

  薛玉潤睜圓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楚正則。

  楚正則被她看得有幾分毛骨悚然,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剛要問她怎麼了,一旁的德忠端了一杯酒上來:“陛下,這是新制的鹿血酒,太后特地吩咐給您準備補身子的,得趁新鮮喝。”

  鹿血酒。

  見到這話本子裡十之八九會出現的東西,薛玉潤不用問了。

  她都明白了。

  第19章

  “放著吧。”楚正則並不接這杯酒,他對茹毛飲血沒有任何興趣,也不喜歡血與酒混雜的氣味。

  薛玉潤一看就知道楚正則不會喝,她想了想,伸手接過了這杯酒,輕輕地往楚正則面前推了推:“我聽說,新鮮的鹿血酒功效很好。”

  她的語調又輕又柔,就好像面前坐著的不是她的冤家,而是薄得透光的一盞碧甌,她只要聲音大些,就能把他震碎。

  楚正則狐疑地看著她。

  薛玉潤沒有看他,她的視線落在一道翠裊玉瓣上,仿佛在細數荷花瓣上的每一道紋路。

  但她微紅的臉頰出賣了她。

  薛玉潤膚白勝雪,一點薄紅便如雪上紅梅,格外顯眼。

  上一次雷雨天,她下意識地捂住他的耳朵——那個時候,她還只是紅了紅耳尖。

  楚正則看向了被她推過來的鹿血酒。

  他知道她方才想問什麼,又為什麼戛然而止了。

  他不能更明白了。

  他心裡既想扶額又想磨牙,但最終只化成了一聲重重的咳嗽:“朕不用喝這個。德忠,拿下去。”

  “不用喝”這三個字,他說得格外重。

  德忠一直眼觀鼻鼻觀心,聞言“喏”了一聲。

  “誒?”薛玉潤抬起頭來:“不用喝嗎?”

  她微微蹙眉,擔心他是不是諱疾忌醫。

  “鹿血酒補氣血兩虛,朕身體無恙,喝了作甚?”他惱怒得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偏又壓低了聲音,滿是無奈地道:“湯圓兒,你都在想些什麼啊?”

  這話比那杯鹿血酒的作用還大,薛玉潤的臉如火燒一般熱了起來。

  楚正則萬萬沒想到,他這句話會有這個作用,一時都愣住了。

  他的怔愣讓薛玉潤鎮定了點,她挪了挪屁股,挺直了脊背,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長者賜,不可辭,這可是太后親自吩咐小廚房做的呢。”

  她的聲音倒是有了從前篤定的氣勢,只是臉上紅暈未消,讓楚正則有些割裂。

  楚正則嘆了口氣,接著她的話道:“無妨,朕已經提前命人去請許家兩位外命婦入宮。家人團聚是更大的喜事,母后不會在意鹿血酒這樣的小事。”

  他也不在意鹿血酒這樣的小事了,薛玉潤誤會就誤會,等她大婚之時,就知道自己的誤會有多大。他更在意的是,方才他說到“你都在想些什麼啊?”的時候,薛玉潤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念念不忘的《相思骨》里,竟然還寫了這種事嗎?

  *

  其實,薛玉潤只是想到了她為什麼會知道“鹿血酒”的功效。

  事實上,她還知道“鹿血酒”專治“銀樣鑞槍頭”。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弄明白這話大致是什麼意思——大概是說“銀樣鑞槍頭”的男子,成婚之後沒法開枝散葉。

  可到底為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她連成婚之後要怎麼開枝散葉都不知道。

  唉,先生不教就罷了,話本子裡怎麼不再講詳細點兒呢,她想看呀。

  薛玉潤紅著臉,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你……”楚正則遲疑地開口,薛玉潤毫不遲疑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食不言,陛下,我不能說話了。”

  薛玉潤鄭重其事地夾了一塊翠裊玉瓣。儘管他們一起用膳時,很少恪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她今日決定比楚正則更規矩些。

  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她都在想些什麼的!

  *

  用過膳,他們照例要去中庭散步消食。

  楚正則不再追問用膳前她的臉紅,薛玉潤便讓瓏纏抱著花瓶,自己則親自拿著銀剪,在薔薇花圃面前踮起了腳尖。

  楚正則已經習慣她突如其來的想法了,看著薛玉潤小心地挑選避開花刺的地方,他輕嘆了一聲:“說罷,要哪枝?”

  “你若不想讓宮女替你摘,朕替你摘總無妨吧?”楚正則伸手去接她的銀剪:“還是說,你覺得被花刺扎不夠疼?”

  薛玉潤回頭瞪他一眼,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她難得乖巧地搖頭道:“不行,我是想親自摘花,來送給皇帝哥哥的。”

  她說著,小心地剪下了幾枝薔薇花,放進花觚里,轉身遞給他。

  她素手捧來的天碧色花觚,粉香酥色於其中簇擁成錦,如佳人紆展羅裙。

  楚正則垂眸看花。

  他很清楚,自己其實對花無甚偏好,也不在意牡丹與芍藥之別。可這些他素不在意的東西,只要捧在她的掌心,便忽地變得清馥可人。

  哪怕他明知道,眼前的人“心懷鬼胎”。

  “皇帝哥哥,好看吧?”薛玉潤笑盈盈地露出兩個小梨渦,循循善誘道:“我跟你一起,把花放到南殿去好不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