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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玉潤沒留心,她正將青玉棋子舉高,抬頭看它。

  她想起來兩個月前,她贏下這套玉圍棋的事。

  那時,是她啟封了第一壇親自釀的青梅酒,去請楚正則喝第一盅。

  她正品著酒呢,低頭就發現楚正則不知為何落錯了子。

  她自然無心他顧,只是心花怒放地乘勝追擊。可現在想想,楚正則什麼時候下過那麼離譜的棋步,讓她贏得勢如破竹?

  是從那個時候起,楚正則就開始要喝安神湯了嗎?

  她若有所思地轉頭問瓏纏:“晏爺爺下一次給我把平安脈是什麼時候?”

  “五日後。”薛玉潤也到快來癸水的年紀了,瓏纏緊張她的身體,忙問道:“姑娘可是小腹有什麼不舒服?婢子這就去請晏太醫來。”

  薛玉潤搖了搖頭:“我在想,等晏爺爺來了,要向他請教一下安神枕里放什麼比較好。”

  瓏纏欣慰地道:“姑娘願意親手給陛下做安神枕,那真是再好不過。”

  雖然薛玉潤和楚正則青梅竹馬,楚正則現在房中別無他人,但看許太后這個架勢,瓏纏覺得,薛玉潤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是吧?我也覺得。”薛玉潤將青玉棋子收入掌心,絕不承認自己對於楚正則的關切,而是深以為然地點頭:“先備著,上回福春還沒應我的提議,我覺得乞巧節的事兒,多半還沒完。到時候我要請陛下幫忙,陛下就不好拒絕了。”

  瓏纏:“……”

  不愧是她的好姑娘。

  *

  薛玉潤並不知道,楚正則此時就在鏡香齋召見晏太醫。

  晏太醫把完脈,恭敬地道:“陛下放心,您脈象穩健、氣血充盈。”他頓了頓,道:“陛下,您還要喝安神湯嗎?”

  楚正則微微蹙眉,搖了搖頭:“不必了。”

  “恭喜陛下再無安枕之憂。”晏太醫立刻道。

  楚正則一時沒有說話,修長的指尖沿著手邊茶杯的纏枝紋遊走。

  這纏枝紋,像極了玉圍棋的棋盒上枝蔓交纏的纏枝蓮紋。

  再無安枕之憂嗎?

  楚正則閉了閉眼,心底輕嘆一聲。

  他如今夢中人的臉,是越發的清晰了。

  不像她贏下玉圍棋的前夜,他初次入夢時,那道身影模糊而不可捉摸。

  直到第二日,她提著新釀的青梅酒來找他。

  青梅酒分明不醉人,但她面色薄紅,飲酒咬唇的那一瞬,他腦中忽地轟鳴作響,手下不穩,落錯了子。

  在那一瞬,她忽地和他前夜的繾綣夢中人合二為一。

  他不喜歡這樣失控的自己,哪怕僅僅是無關緊要的夢境,所以寧願在心躁難安的時候,喝一碗安神湯。

  然而……

  楚正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幽深的眸中一片清明之色。

  楚正則給德忠打了個手勢,示意德忠送晏太醫出門,他自己則神色平靜地拿起了書卷。

  德忠陪著晏太醫走出太清殿,壓低了聲音道:“晏太醫,咱家替陛下向您請教一件事兒。”

  晏太醫正困惑皇上為什麼突然召見他,聞言立刻恭聲道:“臣愧不敢當,請問陛下欲知何事?臣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德忠笑了笑,附耳說了四個字。

  *

  楚正則沒有收用司寢宮女的消息傳到邀月小築,許太后喝茶的手一頓:“陛下誰也不中意?”她皺了皺眉:“不是有一個司寢宮女,近日被提成了二等宮女嗎?”

  福春遲疑了一會兒,道:“好像是因為她小酥肉炸得不錯,陛下讓她去小廚房,專給薛姑娘炸小酥肉。”

  許太后:“……”

  許太后半晌沒說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吐了口濁氣:“敦倫之道總是要學的。若是這四個陛下瞧不上,再換四個便是。難不成,陛下大婚之前還不通人事嗎?”

  福春聲音壓低了些:“太后,太醫院那面說,今日晏太醫給陛下把平安脈,還送去了歡喜泥偶、《素女經》和避火圖。”

  許太后眉頭微蹙。

  楚正則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要司寢宮女。

  她有點拿捏不准楚正則究竟為何起了這個心思,若說跟她起了嫌隙,可楚正則又讓一個司寢宮女進了小廚房。

  許太后想了想,道:“司寢的事兒,先不急。陛下很清楚自己肩上的擔子,如今不過是少年慕艾。再過些時候,他自己就知道哀家的苦心了。”

  她頓了頓,又道:“冬滋陰,夏補陽。讓司膳司精心準備藥膳,好好給陛下補一補。”

  *

  司膳司將一頭馬鹿送到太清殿小廚房時,薛玉潤正在讓晏太醫給她把平安脈。

  “姑娘身體康健,無需憂心。”晏太醫是太醫院左院判,太醫院院使致仕後,他最有希望成為太醫院院使。聽到他這麼說,瓏纏等人都大鬆了一口氣。

  “謝謝晏爺爺。”薛玉潤道完謝,關切地問道:“我還想向您請教一下,什麼樣的安神枕最好。我想給陛下做一個安神枕,他這兩個月一直都沒怎麼睡好。”

  “您放心,陛下不再受噩夢所擾,已不用安神湯了。”晏太醫回道:“安神枕的話,可以在枕芯中放菊花、合歡花和金銀花。我給您寫個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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