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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子一落,薛玉潤便見楚正則立刻拿起了一顆棋子。這多半是胸有成竹的表現。她心下微緊,咬著唇,凝視著他手上的棋子。

  然而,楚正則的視線掠過她的唇,眉峰一蹙,忽地將指尖的黑子猛地收回自己的掌心。

  “誒?”薛玉潤困惑地上移視線。

  楚正則低眉摩挲著手中棋子,神色平緩,淡聲道:“快到了。”

  薛玉潤狐疑地看向窗外。越過騎馬相護的金甲衛,她只能瞧見鬱鬱蔥蔥的林木。她有些遲疑地招來宮女替她梳攏髮髻:“我不會耽誤太久吧?”

  這一次去靜寄山莊,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在行列中,等車駕停在山莊門口,她得第一時間去給她們行禮問安。

  “你若是一開始便認輸,片刻也不會耽誤。”楚正則將黑子擲回棋盒,然後點了點她的嘴唇,嗤笑一聲,道:“你這是跟誰學來的習性?”

  薛玉潤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立刻察覺出了唇上的刺痛。原來,她方才思慮過深,咬唇也用力了些,也不知道嘴唇破沒破。

  薛玉潤憤憤地看向楚正則——敢情他是在說她像小狗愛咬東西呢!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反駁,她的貼身宮女瓏纏便心疼地道:“姑娘別舔,越舔越蟄得慌。婢子給您敷一層蜜膏。”

  薛玉潤有點不好意思,乖乖地讓她抹蜜膏。

  她塗上蜜膏之後的朱唇,愈發顯得水潤晶瑩。

  楚正則只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手上換了書卷。

  薛玉潤瞥了雲淡風輕的楚正則一眼,眼波一轉。等她塗好蜜膏、梳好髮髻,便盈盈起身,替楚正則斟了一杯茶。

  楚正則抬頭瞥了她一眼:“怎麼?你要認輸?”

  薛玉潤笑盈盈地露出小梨渦:“敬師茶。”

  *

  有那麼一瞬,薛玉潤覺得楚正則翕動著嘴唇,那句兒時他掛在嘴邊的“朕明日必定找你算帳!”又要脫口而出了。

  畢竟,他顯然很清楚,自己給他端茶,是說他才像小狗嘛。

  可惜,楚正則到底忍了下來,只是翻頁聲更重了一點:“呵,不必,朕教不出你這天縱之才。”

  “多謝讚許。陛下也不必可惜,畢竟我是姑祖母才能教出來的。還需得天賦過人,勤學苦練。”薛玉潤托腮看著窗外,權當沒聽出來楚正則的言外之意,有模有樣地寬慰了一句。

  有本事,你就跟太皇太后比呀。

  楚正則翻頁的手一頓,他沒有抬頭,聲音好似有幾分咬牙切齒:“那你還不安靜看書?”

  “不看了。說什麼大團圓,不還是有三五美妾,實在沒意思極了。”薛玉潤撇撇嘴,對先前的話本子不屑一顧。可惜她最喜歡的那一套話本子被教她的先生沒收了。

  楚正則把書放了下來,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道:“你在看的,不是《詩經》嗎?”

  薛玉潤下意識地把手邊的《詩經》往身後一藏,然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本是真的《詩經》。她輕咳了一聲,立刻撩開帷幔看向窗外:“哎呀一定是快到了。”

  楚正則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瞧見雕龍刻鳳的石柱——還真叫她說中了,靜寄山莊,確實到了。

  *

  楚正則比薛玉潤先下了龍輦,轉身向她伸出手。

  她將手放在他的掌心,順著他的力道走下龍輦。

  山呼萬歲聲撲面而來,她立於眾人身前,便搖身一變,藏起了古靈精怪的一面。

  她是太皇太后親自賜婚、親自教導,無可挑剔的未來皇后。

  薛玉潤和楚正則一齊走到太皇太后的鸞車前,三公主扶著太皇太后先下鸞車,隨後,許太后被一個小娘子攙扶著,從同一輛鸞車裡走了出來。這小娘子,正是許太后的侄女、三公主的表姐許漣漪。

  行完禮,薛玉潤走到太皇太后的另一側去挽著她的手,一齊往行宮正殿走去。太皇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滿臉的慈愛:“湯圓兒,下贏了麼?”

  薛玉潤一聽就知道楚正則提前跟太皇太后打過招呼了,搖了搖頭:“沒呢,封著棋,到了行宮再下。”她側首看了看太皇太后的臉色,笑道:“不像您,您氣色這麼好,一看就是打葉子牌大贏了四方。”

  太皇太后笑著點了點頭,輕拍她的手,嗔道:“沒你截哀家的胡,哀家可不是大殺四方。”

  三公主在另一側接道:“皇祖母今兒贏得盆滿缽滿,玩得更盡興吧?”她說著,看向許漣漪:“尤其是表姐,你腰間的荷包都被贏空了吧?”

  許漣漪低著頭,羞赧地道:“臣女手生,您見笑了。”

  “空了不打緊,皇祖母會補些給表姐的,是不是?”三公主挽著太皇太后的手撒嬌:“兒臣還想跟表姐一起陪您和母后打葉子牌呢。”

  原先陪太皇太后打葉子牌的人,總有薛玉潤一個,三公主這麼說,卻是沒給薛玉潤留下位置。

  “補,補。”太皇太后素來疼愛女孩子,在正殿落座,便笑著讓宮女去備賞賜。許漣漪恭敬地接了賞賜。

  三公主沒忍住,微微揚起下巴,示威似地瞥了薛玉潤一眼。

  薛玉潤一落座,宮女就呈了點心茶水來。她正慢條斯理地品著一塊新呈上來的糕點,對上三公主的視線,她真誠地道:“殿下也有這糕點,不必看我。挺好吃的,殿下也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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