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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桃點點頭,“必然等著郡主的消息。”

  然後起身施一禮,下了馬車,望著天色,緩緩舒出一口氣。

  七宿見人下來,一眼過去,郁姑娘臉色卻不大好。

  這能是為了什麼?得罪人可不成,想起世子近來的脾氣,一怒為紅顏也不為過......

  他搓搓手,訕笑道:“倒不是小的話不實,原是小郡主撂下世子就要走,世子放心不下,便跟著來了。”

  “況且......”

  七宿頓了下,繼續道:“咱們郡主原本合計著下馬車同您說話,您就上去了,小的沒來得及說話呢。”

  郁桃乏到不欲講話,隨意應了聲。

  事情算交代了,七宿笑笑又道:“張家姑娘將才出來,到處尋您,小的便過去說了聲,那馬車停在柳樹下,正好帶您過去。”

  郁桃點點頭,七宿做出請的姿勢,在前頭領路。

  本就是幾十來步的距離,郁桃眼瞅著腳底下,走的格外安靜。

  約莫轉過馬車,聽見七宿喚了聲“世子”

  “小的正領郁姑娘到張家馬車跟前去。”

  郁桃低著頭,跟著屈膝施禮。

  無甚麼動靜後,她自起身繼續往前。

  然而沒兩步,眼跟前不是七宿灰色的布衫子,反而出現一對黑色的鞋履。

  郁桃驀然抬起頭,只見韓禕立在柳樹下,恰巧擋住去路。

  他面色沉靜瞧著郁桃,“郁小姐當真是多變,讓人琢磨不透。”

  郁桃腳下停住,愣了愣,等聽清這句話,一時酸澀湧上鼻尖,眼睛也酸楚的厲害。

  是什麼意思?

  站在這,就為嘲諷她嗎?

  若是這樣能使他解氣,她也消除心裡的那點愧疚和煎熬,那也便罷。

  郁桃微垂著頭,抑制住眼眶中的漲痛:“若是世子說完了,便讓我過去。”

  撫地的柳梢輕擺,而韓禕卻一動不動,自嘲似的。

  “郁小姐當真是無話可說。”

  郁桃心頭微緊,剛才那點尚且消去的愧疚和悔意再一次湧上來。

  她手指捏在袖間,聲音幾不可聞:“從前是我莽撞......冒犯世子。”

  是她一時糊塗,連紙上的字都未認清楚,便興沖沖的奔著韓禕而去。

  等到後來發現時,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局面,自欺者,人誠可欺之,天必棄之,何況是她這樣的謊言。以韓禕的身份,若是當時她稍微清醒些,也知道......

  思及此,話在喉間哽了又哽,未說出來,反而是眼眶無端紅了一大截。

  韓禕袖間的手微動,看見她輕顫的眼睫,漸紅的眼眶,心中卻更加擁塞煩悶。

  郁桃忍著淚意,“世子這樣的身份,哪裡是郁桃能夠...”

  “嗯。”

  韓禕轉過身,面上無甚麼表情,應道,“閆韓侯府不成,宣成侯府正好合適。”

  作者有話說:

  他來了,他帶著滿缸子陳醋走來了。

  不定時更新,勿等,大概頻率是2天一更。

  第五十四章

  郁桃忘記自己是如何登上張家的轎攆。

  一上馬車, 就看間張錦菱一臉不可置信的捂著嘴。

  “阿桃,韓世子剛才說了什麼?是我聽錯了嗎?”

  “啊......”郁桃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她也不明白韓禕是何意思。

  若是尋常人說‘閆韓侯府不合適, 宣成侯府正好?’

  郁桃怕是要誠誠懇懇點個頭,但是話從韓禕嘴裡出, 就忍不住質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有點像在夢中, 她需要緩緩。

  方才她問韓世子‘是何意思’的時候, 韓禕是如何回應的?

  哦,是拿無言的眼神看著她, 還有點諷刺的意思,“你覺得呢?”

  連那幾個句句不離口的‘郁姑娘’都換成了‘你’做稱呼。

  郁桃並不如何覺得, 除去有種被天雷劈到的感覺之外的震驚, 腦中空空白白。

  她老老實實朝韓禕搖頭, 回了‘我沒怎麼覺得。’

  之後, 韓禕沉默了許久,留下句‘那你回去好生想想’, 便離去。

  所以,他是讓她想什麼?

  郁桃滿臉疑惑, 轉頭問張錦菱:“他是讓我想什麼?”

  張錦菱滿臉茫然,跟一個連書都未讀熟就被推上場子應試的書生差不多, 她不過是豎起耳朵聽了那麼幾句話, 如何知道怎麼作答。

  兩人面面相對, 雙雙陷入沉默。

  郁桃呆了片刻,扭過頭,“算了, 不如想想今日晚膳吃些什麼。”

  張錦菱:“......”這是否過於草率了些, 她不禁為韓世子嘆氣。

  郁桃回去時, 天色已經半歇半沉。

  她跟在張錦菱身邊,腦袋混混沌沌,閆韓侯府與宣成侯府的字眼打成死結,如何都解不開。

  張錦菱在屏風外喝茶,一面和郁桃說話:“晚膳用些什麼?上次我過來那一味松鼠桂花魚還不錯,這個時候小廚房還有新鮮的桂花魚嗎?”

  屏風裡頭卻是很沉默,郁桃由著丫鬟伺候去系衣間的帶子,許久才慢吞吞道:“韓世子說那句宣成侯府和閆韓侯府,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張錦菱嗆了口茶,無言道:“我在與你說松鼠桂花魚,你又跟我講韓世子,方才在馬車上,你怎麼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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