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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頑固 ◇

  ◎過街的老鼠◎

  反對最厲害的是御史台的方御史, 這人平日裡人就古板,與他處到一塊兒去的也都不是什麼開明的人,只要違背了他們心中那自以為是的道義, 便會引經據典地加以批判, 且還固執的要命。

  方御史家中並沒有誰與康樂公主交好,更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堅決反對的人如今紛紛噤了聲,他只覺得, 這件事情不合規矩,歷來只有男子上學讀書, 若是女子都能堂而皇之的去學院,來日是不是也要堂而皇之的插手政事?

  牝雞司晨要不得,既然不合規矩, 那就得反對到底。

  方御史的話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那一套: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什麼身為女子就該呆在家中學習針線活計、相夫教子, 若是去了女校,被那些女先生女夫子教得心都野了,社稷怎能安穩?

  方御史不僅在朝中公然反對,在家中也是對挑起這件事情的人一頓痛罵。

  方家小女兒方惠不服氣, 忍不住說了一句女校其實也不錯, 結果就被方御史聽到之後不得不去祠堂跪了大半夜。

  方夫人夜裡趁丈夫睡熟之後才去祠堂看望女兒。

  她這些年不出門, 日子也內甚趣味,過得形如槁木。眼下見到被罰之後依舊死不悔改的女兒, 方夫人實在害怕她再闖禍, 也只能告誡她, 讓她往後不要頂撞她父親。

  只方姑娘卻聽不得這些話, 反駁道:“本就是他錯了, 為何說不得?不過是建女校罷了, 又不干他什麼事,他之所以如此反對,無非又是借著這件事情給自己立名聲。”

  方夫人皺眉:“你怎麼這樣說你父親?”

  “我哪裡說的不對了?他不讓長姐改嫁,讓她恪守婦德,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讓旁人稱讚他家風正嗎?可憑什麼長姐不能改嫁,哪條律令規定女子不能改嫁?憑什麼我不能讀書,出閣前還得老老實實呆在府中,除了繡花什麼便也做不得,我也想讀書認字,也想吟詩作畫,我也想活的像個人!”

  方惠字字悲憤,方夫人聽得卻膽戰心驚。

  她知道丈夫的脾性,若是這番話被丈夫知道了,小女兒就徹底完了,所以她呵斥了一句:“往後這些胡話再不許亂說了,當心被你父親趕出府去。”

  方惠冷笑:“趕出去就趕出,如今天下太平,不缺女子的活,我有手有腳,便是出去也餓不死,用不著跪著求別人養我!”

  方夫人被她鬧得既頭疼又害怕,害怕女兒真被趕出去,最後只能按著她的性子,強迫她不許閉嘴。

  且說康樂公主自打在蕭瑾那兒得了準話之後,便想著放開拳腳做事。她也派人去打聽了一番方御史的生平,結果越看越惱火,這人實在是冥頑不靈、泥古不化,讀書讀的腦子都壞掉了,用所謂的綱常倫理像家裡人治得人不人鬼不鬼,據說他家裡還有一個大女兒,早年間夫婿死了,那方御史愣是壓著不讓大女兒再改嫁,就連婆家都開口允兒媳改嫁都不行。

  這招人恨的做派,把康樂公主氣得半死。

  這人得虧不是她府上的,若是她府上的,早就把他打個半死了。連女兒改嫁都要攔著的人,怪不得不贊成興建女校。

  康樂公主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跟手帕交們都說了一遍,眾位夫人聽聞之後俱露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圍在一塊兒將這蠢貨從頭到腳都給抨擊了一遍,用詞一個比一個犀利。

  邊上圍著伺候的人簡直大開眼界,自家主子們往日裡也都是溫柔恬靜,待人接物一派祥和,不想也有如此暴躁的時候,那話說的一針見血,若是方御史聽了還不得當場臊死?

  蕭瑾也時時關注著這件事兒的進展,甚至康樂公主能夠打聽的這麼清楚,也是他在後面使了力。若不然,方御史家規森嚴,外人哪裡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他還在等著看看這群女眷們會怎麼做,旁邊的張德喜見聖上一邊似乎對方御史一點情面都不留,便說:“倘若此事鬧大了,方御史只怕也無顏待在朝中了。”

  “那也是他活該。”蕭瑾對這個人並不怎麼同情,甚至還有些厭惡,“你看他身為人父,對待子女可曾有過半點溫情?他那大女兒已經由著他的心意嫁過一回了,若是個善良的必不會再逼她。如今她夫君都已經亡故三年,連婆家都沒說什麼,他這個做父親的卻不心疼女兒,愣是不讓人改嫁,實在可惡至極。若是由著他這麼囂張,他家那個小女兒往後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這人簡直就是毒瘤,還是借著康樂公主的手早日剷除吧。

  張德喜卻感慨,自家聖上實在是太會共情了,尤其是會對弱者、對姑娘家共情,可就他們聖上這般會共情的性子,怎麼到頭來反而找不到皇后呢?

  也是費解。

  而另一頭,康樂公主一群人已經想好了對策。

  既然方御史滿口的綱常倫理,聖人教誨,那就讓臨安城的百姓們評價他配不配這滿口的仁義道德吧?

  於是不出兩日,臨安城的各大酒肆茶館裡頭,便流傳開了方御史家的事跡。他是如何在婆家都已經同意的情況下如何阻攔長女在嫁,且還一攔就攔了四年多;如何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理由壓著家中小女兒,不讓她讀書認字;又是如何用三從四德壓迫妻妾,讓他們幾十年間未曾出過方家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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