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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疏材是個風風火火的人,他雖然看不上這個窯廠,但既然決定做,便不會拖拖拉拉。他當即指派人手,又從帳上劃了一筆錢,準備讓他們明天就選址,在民間選好工匠,過些日子便動工。

  臨安城別的或許難找,但是工匠卻多了,各式各樣的工匠都有,也不怕找不到。

  市舶司這邊因為蕭瑾的心血來潮忙得暈頭轉向,而臨安謝家,打中午謝明月被抬回來時便沒安靜過。

  謝明月的母親王氏亦出身世家大族,她膝下只有謝明月這麼一個兒子,平日裡疼寵有加,從沒叫兒子吃過苦。可今兒跟著聖上去了一趟城外便受了驚,昏迷了一整個下午,王氏別提多擔心了。

  到晚些時候謝明月悠悠轉醒後,仍然面如土色。

  王氏心疼壞了:“你在城外究竟遇上了什麼,怎麼嚇成這番模樣?”

  謝明月想到那隻爬在他手上的蟲,心中噁心,又是乾嘔了兩聲。

  王氏再不敢追問:“好了好了,母親不問了,你先歇著吧。”

  謝明月臉色蒼白,心中更為絕望。

  他想,這次他暈過去,周宜那些人必定背後笑話死他了。他不喜周宜,周宜更不喜他,這點落井下石的機會周宜怎麼可能不把握住?只怕明日他回去時,整個戶部都知道他在聖上跟前出糗了。

  謝明月想想那光景,便打從心底里的排斥戶部。

  他委實不想再面對這些人了。

  哎……他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

  謝明月靠在床沿上,心如死灰。

  王氏替他掖了掖被角,猶自嘀咕:“早些年當官哪有這麼麻煩的?家裡人不都讓你走恩蔭麼,照樣能當官,還舒服一些你偏不聽,自個兒跑去考,如今知道有多累了?”

  要王氏說,那什麼科舉簡直就是胡鬧!連商戶子都能入朝當官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麼多年立下來的規矩,眼下都被打破了。祖宗之法若是變了,豈不是罔顧祖宗規矩?

  又是些長篇大論,謝明月聽著不耐,索性闔上了眼睛假寐。

  王氏見狀更為煩憂,卻也不好繼續打擾,只能讓他先睡。

  晚上丈夫回來的時候,她又也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了。王氏語氣埋怨:“我問了明月,可他死活不說,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回來時手腳都沾了泥,可知今兒必定是下地了。真是活受罪,哪有大戶人家的公子親自跑去下地的?別說他受不了了,換了咱們一樣受不了。好好一個尊貴的大公子,天天被人折騰成這幅模樣,聖上也忍心?”

  謝清成並不嚴厲地教育了妻子兩句:“這樣的話也是你我能說的?以後千萬不要在孩子面前提。你兒子雖然聰明,但是年紀還是太淺了,藏不住心。若有朝一日在聖上面前表露不滿,回頭仕途便都毀了。”

  王氏本想反駁,但卻也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唉聲嘆氣:“從前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用得著討好別人?”

  說句不好聽的,龍椅上的那一位,若是想坐穩了位置也必得問他們這些世家大族。遠的不說,夏朝開國的時候便是如此,當時世家大族多顯赫啊。就是先皇時,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沒落了,也依舊留有餘暉。怎麼如今這位聖上一上位,反倒把他們給打的一文不值了呢?

  王氏心裡不服氣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們謝家王家之前那般顯赫過。

  好在,謝明月並沒有這份倨傲。他的傲慢不是出於身份,而是因為從小養尊處優帶回來的習慣。

  謝明月這一晚都未曾好眠,今日發生的事情一直在他腦海中來回閃爍,氣得他都想直接重來一次。若是重來,他說什麼都不會跟著一道去城外了。不去城外,自然也不會丟臉。

  可若是懊惱有用的話,那世上也不會平添這麼多的苦惱了。

  謝明月一夜沒睡,第二天自然是起不來的。

  蕭瑾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又去戶部溜達了一圈。

  這些進士們見他來此,表情各不相同,有些人歡喜,有些人躍躍欲試,還有些人暗自牴觸,生怕他又動了什麼別的心思。

  蕭瑾失笑,知道過猶不及,仍舊讓他們安生在戶部辦事兒。

  謝明月這一歇,就是整整一日。等第二日一早沒有藉口再留在府中時,他才收拾了儀容,準備去戶部。

  王氏其實覺得兒子最好還是在家多歇息兩日再過去。

  不過謝明月不肯,歇息一日只怕都有人在背後說風涼話,若是多歇幾日,還不知周宜他們會在背後嘲諷成什麼樣子呢。

  再說了,謝明月最不想讓聖上對他失望。

  別彆扭扭地跑去戶部之後,謝明月本以為等著他的是眾人的嘲諷,不想戶部這些人見他如平常一樣,有的點頭示意,有的直接笑笑就過去了,自始至終都未提城外的那樁事兒。還有的平常跟他關係不錯,還特意過來問他這兩日是不是病了,否則怎麼請了假?

  謝明月真不知該如何回,遲疑間,就見到周宜抱著一沓公文從旁邊繞過。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周宜不甚在意地挪開了目光,直接忽略謝明月。

  謝明月這才意思到,自己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宜或許並沒有那麼討厭。

  謝明月應付完了這這人之後,直接進了屋子,一轉頭,就見周宜一個人在那兒翻著公文,做著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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