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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張崇興都沒有反抗的餘地,更何況是他們呢?況且,蕭瑾還十分有心機地放出話,說江寧縣知縣本來就是能者居之,誰若這些日子表現得好了,沒準這知縣的位置就到手了。

  招數不再新,管用就行。蕭瑾這一拱火,便徹底將這些人跟張崇興擺在了對立面。知縣這樣大的誘惑,試問誰不想要?

  如此一番下來,所有人都消停了,這不禁讓馮慨之細思極恐,因為他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蕭瑾了。

  不過這個張崇興雖然抓住了,罪名卻還沒有定。蕭瑾還想著把事情查得更清楚一點,證據確鑿的話,京城的那一位就無話可說了。

  事兒都辦的挺好,一切遂了蕭瑾的心意,只是很快韓仲文便發現——馮慨之有些不對勁起來。

  韓仲文雖然也覺得馮慨之辦事兒糊塗,但是人並不壞,起碼並沒有害過他,所以私底下兩個人關係也還不錯,能說得上幾句話。見他魂不守舍的,韓仲文便關心了一句:“你這一晚上究竟是怎麼了?神色恍惚的。”

  馮慨之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小皇帝給問住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一切出乎他的意料。在馮慨之這兒,蕭瑾一直以來都會冠上亡國之君的名頭,所以他不管做什麼,馮慨之都會覺得他在胡作非為。但是出宮之後,尤其是經過這幾天的近距離觀察,馮慨之突然發現,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就好比今天這個事,這個小皇帝還是有點想法的,亦很能擾亂人心,他自己就被那句“從來如此,就一定是對的”給擾得心神不寧。

  因為從前他一直覺得是對的,從來都是如此,旁人也是那麼做的,為什麼他不可以?

  但是今日來到江寧縣的時候,他確實被觸動了心弦。以至於今兒被反問的時候,馮慨之竟然開始反思起來,從前的是不是想錯了。從來如此也好,順勢而為也罷,真的是對的嗎?

  馮慨之想不通,也說不出。他坐了下來,同韓仲文推心置腹地問了一句:“你覺得……咱們這個新皇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話問的。韓仲文仔細的看了一眼四周,確定身邊沒有別的人才放心地說:“從前且不論,就以如今來看,多半是故意藏拙了,不可小覷。”

  “是吧!”馮慨之拍了一把大腿,神色激動。

  終於找到了知音,他也是這麼以為的!

  可馮慨之又一事不解:“大行皇帝又沒有別的子嗣,他藏拙給誰看呢?”

  韓仲文也想不通。

  馮慨之突然眼眸一亮,他明白了:“這必定是藏拙給我們看的!”

  “你?”韓仲文挑眉,你配嗎?

  “必定如此!”馮慨之深信不疑,且暗自給蕭瑾腦補了一番。從前藏拙是為了糊弄他與張丞相,為了讓他們放下警惕心,如此他才能安安穩穩地登基。如今不裝了,乃是要震懾他,並且藉此敲打張丞相!試問朝中還有誰沒有這樣的能耐讓小皇帝如此警惕,那必然只有張丞相跟他呀。

  果然,小皇帝還是提防著他呢!

  韓仲文見他越想越激動,笑了笑,覺得多說無益了,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太過看得起自己,也是個毛病。

  馮慨之自己說服了自己,從此之後,他便覺得蕭瑾身上多了一重高深莫測的色彩,讓人看不透。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那所謂的張真人究竟有無道行了。

  翌日,蕭瑾依舊帶著他的三位尚書加上蘇仿去江寧縣轉了一圈。沒有了礙事兒的張崇興,他此行還算順利,也真正見識到了此次地震的後果。

  這回地震死傷了不少人,因為醫館的藥材不夠,所以不少傷著的人最後也死了。張崇興這個父母官不願意接手喪葬之事,覺得給這些人辦喪事既費錢也晦氣,於是請了寺廟中的一個小僧人宣揚了一下火葬的好處,最後不管不顧直接把這些屍體拉到寺廟,一把火全都燒了。

  這件事情觸犯了眾怒。

  韓仲文聽聞此事後對張崇文的厭惡更深一層,還在蕭瑾耳邊進言,說要嚴懲張崇興。

  可蕭瑾卻覺得,這傢伙終於做了一件好事。蕭瑾說了一句公道話:“這張崇興實行火葬的出發點雖說不堪,但是在如今看來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既省事方便,最重要的是——大大降低了瘟疫發生的可能。”

  馮慨之跟韓仲文面面相覷,王從武問:“怎麼還牽扯到了瘟疫?”

  “多看史書就知道,大震之後多半會有疫情。一旦死傷的人過多,水源受到了影響,便極有可能會產生病災,常見的就是瘟疫。疫情肆虐下,再想要控制災情那就難了。眼下一把火都燒了,殘忍是殘忍了一點,卻從源頭處直接杜絕了這個可能。”

  韓仲文恍然大悟:“您這麼一說,臣倒是想起來確有此事。”

  蕭瑾深思片刻,小聲說:“看來,張崇興還得先放出來。”

  王從武耿直道:“現在放他出來豈不是添亂麼,他能做什麼?”

  “他的用處可大了去了。”蕭瑾背著手,慢慢往前,嘴裡道:“地動之後,不僅死去的屍體要火化,那些死掉幾日的家禽家畜乃至野生的牲畜也得火化。只是這些家禽都是肉,老百姓必然捨不得,至於已經逝去的親人,那就更不用說了,想要他們心甘情願地火葬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不火化了也不行,這種‘留名’的好事兒,就讓張崇興來吧,一回生,二回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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