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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于鸞道:“你胡說!我可是星官聖女,唯一的女媧傳人!”她聲音里其實帶了些慌張,驅動蛇杖,然而那捲山河社稷只是微微展開著,光芒大盛。

  無數金色的光點,不知從何處被風吹來,瀰漫在祭台之上,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

  金髮巫妖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金眸璀璨,他在光球里站了起來,微微環顧身周,顯然注意到了山河社稷圖結界裡的變化。他皺了皺眉,輕而易舉地從光幕中穿行出來,光幕如同水波一般,柔順地展開,巫妖踏上了祭台,然後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祭台滿地的血,以及躺在那裡生息全無的帝王。

  他微微抬頭,目光與空中的青年帝王眼神觸及,烏雲朵已倏然閃現回來,瞬間將發生的一切共享記憶給了巫妖。

  瞭然一切的巫妖不敢再看帝王的哀慟漠然的眼睛,緩緩走到了祭台上,跪下將那具渾身血污的帝王身軀,慢慢抱入了自己懷中,席地跪坐,輕輕將帝王的身軀抱得更貼近自己,低頭吻了吻那閉著眼睛冰冷蒼白卻仍然充滿了倔強的面容,又伸出手掌按住那胸口尚且還在涌著血的致命傷口,低低嘆息道:“真是……太倔了……”

  青年帝王的虛影懸在半空中,垂眸看著他,神情冷漠:“你總是瞞著我,哄著我……”

  金髮巫妖抬眼看著他,神情充滿了無可奈何:“冰窖里的冰棺,原本是要填入山川地理陣,作為陣眼。但是——每一次你看著我,都仿佛透過我看著過去記憶里的帝師,半魂消散後,那具魂體就會甦醒,你更希望那個有記憶的帝師回來吧。你想要江海相期煙霞相許的,是你的先生。”你還把寓意結髮的髮絲也放進棺材裡了。

  青年帝王微微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朕都要。”

  金髮巫妖:“……”

  他忽然似有所感,抬眼看了下虛空中,有些意外:“怎麼醒了?”

  無盡的虛空中,雪花漫天飛舞,巫妖分魂現身,冰涼的白骨鎖鏈與無數靈魂寶石鑲嵌著的華美法袍在空中飛揚著,千年的巫妖分魂伸出纖長骨手拉開了魔法斗篷,露出了胸口一個穿心黑洞:“靈魂契約。”

  原來蕭偃給自己刺的那一劍,本體在山河社稷陣里,被隔絕在了小世界中,沒有分擔到,卻被這具魂體分擔到了傷害,於是從沉眠中赫然驚醒。

  他重新拉回斗篷,雙眸燃燒著幽白的魂火,問另一半分魂:“為什麼不按原定計劃行事?”分魂剛剛從沉眠中醒來,與本體共享了記憶,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讓他又驚又怒,對自己的怨恨和懊惱達到了頂峰。

  抱著帝王身軀的巫妖本體沒有說話,只又看了眼青年帝王猶如霜雪一般寒冷的臉,另外一半分魂終於感覺到了伴侶那含而不露的帝王之怒。

  此刻,急需一個轉移注意力的倒霉鬼,本體和分魂心有靈犀都看向了鮮于鸞,分魂揮舞著骨鏈,千百道帶著冰霜之力的骨鏈,仿佛帶著來自不死深淵千萬幽魂的嚎哭尖嘯,穿過那女身蛇尾虛影!

  虛影在骨鏈觸到之時,就已消散開去,鮮于鸞催動山河社稷圖發現果然再也無法驅動,連連揮手想要施展隱術,然而一個冰霜骨刺牢籠從地上忽然冒了出來,將她困在了裡頭。她握住冰冷的骨刺,不甘地坐到了地上。

  分魂看向天上,卻見那黑龍已杳然無影,青年帝王的虛影也已消失。

  巫妖抱著帝王的身軀,一邊給他餵著治癒藥水,一邊低聲道:“神魂歸位,消耗太大,加上身體損耗太嚴重,得立刻給他醫治。”

  分魂金眸冰冷:“執行力太差,本可以完全可以避免這一劫,你該按原計劃將冰棺放入陣眼,女媧的神器並不見得效果更好。”

  巫妖寒聲道:“他說,他都要。”

  分魂垂下了眉眼,心裡湧上了愧疚。身周淡藍色的符文微光泛起,魂體由實轉虛,變成了暗黑色的影子,走向巫妖本體,身影重疊,黑暗主君神魂合一,他感覺到了從未如此的完整和強大。

  而天地間充滿了靈氣,虛空澄淨,他不再被法則排斥。

  他單膝跪下,抱起了他的帝王伴侶,新誕生的秩序之神,新的世界法則制定者。

  作者有話要說:

  唯天子受命於天,天下受命於天子,一國則受命於君。——董仲舒《春秋繁露》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荀子&mdot;天論》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mdot;盡心章句下&mdot;第十四節 》

  “道非獨我,萬物皆有之”——《西升經》

  “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既形也有秩”——宋&mdot;張載《正蒙&mdot;動物》

  第113章 龍的心

  蕭偃沉沉睡在輕軟的被褥里, 眉目寧靜,身軀上的傷已都被靈藥治療如初,但卻始終不醒。

  巫妖坐在床邊, 手掌探入蕭偃胸口, 慢慢數著他的心跳, 那裡那顆心臟受到了致命的傷害,如今雖然平復如初, 和從前一般跳動著,但他知道,凡人的身體受到如此重創, 神魂必然也會受損, 與此同時, 還有一種情況。

  蕭偃作為秩序神靈, 最後下的神諭是“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道非獨我, 萬物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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