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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王妃一愣:“為何要這麼做?再說母妃……她待不住吧。”說起來是老王妃,其實也就五十來歲,吃得下睡得著腿腳靈便有氣就往別人身上撒,別人看她是皇上生母,只能忍著,她有時候都覺得說不定自己操勞成疾歸天了老王妃還能痛快再活個五十年沒問題,整日裡看戲遊園子腿腳利索著呢!

  津王道:“呵呵,皇上不是要撇清嗎?他倚重安國公,倚重大長公主府,這事兒,委屈在我們王府!委屈大發了!我們姿態做足了,讓大家看看。安國公你厲害吧?三朝老臣吧?能把皇上生母給逼得生病了,這權臣仗勢凌人,看看天下人怎麼說!皇上待生身母親,是個什麼樣子,仁孝治天下,這仁在哪裡,孝在哪裡?他再怎麼說禮法,也抹不平他從咱們母妃肚子裡出來,和咱們是同胞兄弟的事實!”

  津王妃愣了愣:“這樣皇上會生氣的吧?”

  津王冷笑了一聲:“就得治治他。他要做什麼英明聖君,苛待生母這麼大的污點他能背嗎?”

  津王妃遲疑了一會兒道:“我前些日子回家,家裡人還提點我,說皇上雖說寬仁,但也是不是個軟性子,能在承恩侯、太后和那高元靈、端王手底下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如今把太后都逼在西京那裡只說休養,就知道皇上不是個沒手段的人。”

  津王笑了聲:“他不過是運氣好,碰上了北邊戰亂,端王戰死,他沒路走了,被一幫文臣架起來,不得不立了太子,死守京城。沒想到背水一戰,走運贏了罷了,聽說那北狄倒了大霉,當時他們二皇子不知道怎麼軍中鬧了瘟疫,一夜之間死光了一城的人!這才讓他撿了便宜。”

  津王意猶未盡長嘆道:“這也是他運道好,當初選嗣子,咱們家只有他年歲合適,送到京里,說是孫太后當時看他安靜長得又俊秀,就選了他。萬般皆是命,這也不得不服他,比運氣咱們確實比他差點兒,早生了幾年,又偏是嫡長,得承爵。”

  “他從小就一副古怪脾氣,不愛笑不愛說話,不討喜,我都還記得當年母妃就說他天生一副薄情相,心硬著呢!你看如今可沒說錯吧?現放著親生母親在這兒,三個親兄弟,這麼多親侄兒,他胳膊往外拐,你是沒瞅到他今天給我甩的那臉子啊,不是看他是我親弟弟,我可不受他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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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丞相拿著內書房代擬的聖旨也無語:“陛下,這當口京里沸沸揚揚的,給通微帝師加封太子太師,怕是不太妥當。”

  蕭偃早晨上朝前看到巫妖兀自睡著不醒,一摸額角滾燙的,雖則勉強請了江心嶼看了說無大恙,但心下這口氣正沒地方出,看到季同貞不同意,正撞到氣頭上,冷冷道:“‘治於神者,眾人不知其功’,先生挽天命,拯萬民,功在千秋,這太子太師,朕猶嫌不足償他功績。”

  季同貞嘆息:“皇上,范左思與我詳細說過帝師之功,帝師經天緯地之才,您要重用他,此乃朝廷之福。但您也得替帝師想想,他那樣貌實在招眼,又是事涉鬼神,當初端王也找我說過,到底是招忌諱的事。這津王府與安國公府的事才鬧得沸沸揚揚,您這旨意一下,津王那邊自覺受了委屈,一看到他,豈不是會遷怒於他。老王妃到底是您生母,這孝悌的名頭壓下來,我看帝師這也不是個肯受氣的性格,到時候您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這安國公府和津王府爭買青鵠的事,不過一日一夜,就已傳得沸沸揚揚,安國公府莫名其妙背上了個權臣勛貴,盛氣凌人的罪名,連皇上生母也要退避三舍,安國公估計氣得不行,直接又閉門稱病了。他既為內閣首相,為君分憂,自然也找京兆尹問清楚了內中底里,心下明白皇上這是為帝師出氣,只是這事也太巧了。

  蕭偃冷笑了聲:“朕已下詔,恭請皇太后回京。”

  季同貞:“……”

  蕭偃淡淡道:“不是想拿朕的生母做文章麼,朕且找個比他們更正大光明的‘母后’來。”

  季同貞想了下發現還真的是神來一筆的妙招,承恩侯和孫太后在當年兵臨城下之時逃了,自然是理屈,如今身後沒什麼依仗,絕不敢在皇上跟前仗硬腰子,反而只能仰仗皇帝,全力支持皇帝。老津王妃那邊想要擺皇上生母的架子,拿孝順的大道理來壓人,可還得先看看皇太后這禮法上的母后同意不同意了。

  他嘆了一口氣:“皇上聖明,既如此,這摺子可先下,但聽說帝師身子也不大好,且先休養,不要上朝便是了。”

  蕭偃道:“那是自然,朕豈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季同貞:“……”忽然對那位素未謀面有御鬼神之能的通微帝師感到了一絲羨慕,這麼多朝廷重臣,哪一位能得到君上如此倚重和恩寵?

  蕭偃看沒別的事了,抬腿就走了,午膳也沒吃,一心只掛念著巫妖,待回了金甌坊,看到巫妖居然都還在昏睡著,心下越發惱怒,一股氣在胸口橫七豎八不知往哪裡出,只能枯坐在床邊盯著巫妖陷在沉睡中的臉出神。

  巫妖確實掙扎在混亂的夢魘中。

  他似乎站在冰冷的城堡里,到處都掛著表示悲傷的黑紗和白花,人們穿著黑色喪服進出忙碌著,在大廳的中央,擺放著許多破曉之星,花瓣層層疊疊,簇擁著中央漆黑冰冷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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