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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箭如同流星雨,劃破漆黑的長空, 點燃了澆滿火油的敵軍, 嚎叫著落下雲梯。

  鮮于彤騎在馬上,看向城牆以及被落石逼得連連後退的前鋒營, 面色十分不好看:“大燕奸詐,此前有所留力。這石頭的攻擊範圍和力度,都比前些日子要遠和多,頻率也更密。”

  他一旁的軍師道:“看來是要拖著我們,等援軍到來。”

  鮮于彤道:“命輜重營再加大力度,城門組,命戰斧營上攻城斧,只給兩刻鐘,兩刻鐘必須破門,不破門則斬,能破門則人人重賞!”過了一會兒又有些暗悔:早知道當日將那三萬降虜逼著做前鋒,如今倒能少折損好些人。但也不過略轉了轉,一想到養著那些人不知要白白折進去多少糧草,又算了。

  正觀戰之時,忽然後頭已有人來急報:“報王子殿下!有急行軍往我們這個方向過來,聽馬蹄聲約有五千人!”

  鮮于彤點了一隊:“左營先帶三千人過去探一下底細,右營五千人接應。”

  他轉頭看向城門,在巨大的圓木衝擊以及攻城斧劈砍下,已開始出現了一個裂口,破城門明明近在咫尺,他咬了咬牙:“再上三千人去城門!”

  在睡夢中的蕭偃被巫妖搖醒:“北狄發起了總攻。”

  蕭偃倏然坐了起來:“我去看看!”

  巫妖拿過了甲冑替他套上,這是一套銀色的鎖子甲,流動著月色一樣的光彩,蕭偃低頭:“這……不是我的盔甲……”

  巫妖道:“秘銀做的鎖子軟甲,有防禦作用,雖說主要是防禦魔法,不過在你們這裡也能足夠了。”

  蕭偃看著他道:“我自己去,你不用去。”

  巫妖:……

  蕭偃堅定道:“讓我處理,我能處理。”

  巫妖道:“好。”又拿過佩劍替他配在腰間。

  蕭偃吻了下他的薄唇:“我有把握的,青州軍和其他兩路援軍都要到了,他們要搶這護駕解圍的功勞,定然奮勇當先,你不要再用法力。一定不要用了。”

  巫妖將他厚重如漆黑緞子一般的長髮撩向耳後,微微低頭回吻了他。

  蕭偃仿佛得到了獎賞一般,雙眸明亮,匆匆挽了髮髻扎了冠便往前殿走去,很快無數的侍衛和內侍跟上了他,步履聲匆匆,

  巫妖微微長吁了一口氣,這位小皇帝的直覺一直都是那樣靈敏,果然是天道的寵兒,他雖然什麼情況都不掌握,卻敏感的感覺到了不能再讓自己施法。

  世界法則,在排斥他。

  這個世界,不能有神,不能有非人類存在——人定勝天,“兵強勝人,人強勝天。”

  這個世界太有意思了,在他的世界裡,神們總在玩弄人類卻從未收到懲罰,弱者就是原罪,受到懲罰是因為太弱,強者凌駕一切,為所欲為。而這個世界裡,連傳說都是最弱小的人才是主角,愚公移山,夸父追日,后羿射日,精衛填海。

  而神,則當隕落,盤古開天化為混沌,女媧補天后,女媧之腸化為守護神守護人類,嫦娥偷吃了靈藥只能飛向寒冷的廣寒宮再也不能和愛人享受。

  神不能干擾人類,鬼也不行,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人才是主角。

  因此他開始頻繁覺得睏倦,想要長眠。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在小皇帝跟前就掩飾不住了。

  他漂浮在無盡的高空,垂頭往下俯瞰著攻城戰,漆黑的冬夜,雪粒子在高空仍然簌簌往下落著,他的潔白骨鏈在高空中無盡伸展著,他頭上的冠冕以及法袍上的靈魂寶石熠熠生輝,飽吸著能量。

  烏雲朵不知從哪裡忽然冒了出來,十分不安地落在了他的足邊,它渾身的煙霧也變得十分濃厚,冰霜爪子落下簌簌冰屑,它躍上了巫妖的肩頭,輕輕舔舐巫妖的臉頰。

  巫妖淡淡道:“這狗天道,把我當工具人用,是要過河拆橋了。”烏雲朵輕輕喵了一聲。

  天空隱隱有冬雷應和,仿佛感應到了一位半神巫妖在咒罵他。

  而下面屬於人族的戰爭還在劇烈開展著。

  城門已被破開了一道裂縫,但甘汝林已毫不猶豫站在了那裡,揮動巨劍,將剛剛鑽進來的兩個北狄軍身體揮成兩半,仿佛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

  而在甘汝林頭上高高的城牆角,白骨領主不知何時已趕到,她坐在城牆上,裙角猶如月光一般飄在寒冷的夜空里,手裡拿著一個骨塤,吹著一曲柔和的歌曲,城牆上的所有兵士們並不知道這是哪裡傳來的清曲,但卻全都感覺到精神一振,仿佛擁有著無盡的勇氣和力氣,不知疲倦地斬殺著牆頭上殺上來的敵人。

  而在城牆之外,北狄軍中,一道前鋒部隊猶如尖刀,從北方直直刺入了北狄軍的大軍中,打頭在前邊的,是一對騎士,白袍者身上已經染滿了鮮血,手持銀槍,無畏而憤怒,而他身側的則是與他共生的死亡騎士,他正挽起幽靈長弓,搭上了閃著幽光的死靈之箭,無聲無息地射往前方的敵人。

  而在遠處,兩支騎兵正在日以繼夜的奔馳而來,正要衛護他們的京師和他們的天子。

  他已經不需要施法,這些因為他而改變了命運的人,他轉變的死靈者,就會源源不絕地為他捕捉靈魂能量。

  他站在高空中,甚至感覺到了自己比從前的全盛時節還要充滿了力量,他感知到了天地、法則以及無窮無盡的屬於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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