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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就是在自絕。
當然,作為一名不死巫妖,魂匣還好好在安全的地方,這一擊,應該還是無法摧毀他的魂體,只是……肯定會再次進入到沉眠,和之前一樣。
而下一次再次醒過來,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往好的方面想,小皇帝肯定會貼身攜帶著自己的魂匣,這次危機度過後,他的真龍之氣會越來越強,多少會滋養著魂匣。
也許……能在小皇帝老之前醒過來吧?但願不要太久,畢竟這個世界的人的壽命,都實在太短了,譬如朝露。
金色光明符印從骨手中落下,骨手被光明灼傷,冒出了裊裊輕煙。
金光一路墜落,怨靈瘋狂尖嘯躲開,濃稠的怨氣原本猶如漆黑的海淵,卻在金光落下之時迅速散開,金光落地,一層一層的金光蕩漾開來,一圈一圈的半圓的光明結界形成,從內往外,層層擴展,猶如金色的水紋,猶如明亮的氣泡,暴漲著變大,籠罩一切。
那是聖光,淨化一切的聖光。
至光明,至純淨,至神聖。
大光明術。
巫妖垂下頭,金光璀璨的長髮飄揚在這極致聖潔的光明中,絲絲縷縷,寸寸變成金色光芒,慢慢與金光融為一體。
冰冷蒼白的薄唇輕啟:
“吾以不死者之名……
召喚聖光之主。
吾乃告死者,不死之靈,棄信者。
吾從棄絕至暗之地,祈求光明之主……
以潔淨之光,以神聖之歌,以無上正義之審判
淨化一切、治癒一切、寬恕一切、庇護一切、審判一切。
賜予滯留者、怨恨者、彷徨者,
以安息,以賜福,以庇護。
吾乃……靈魂收割者、恐懼之主、死靈之主。
吾不滅於此,吾永存於世。
吾乃無罪者。”
神聖風暴挾持著千萬金色閃電落下,光明之審判來臨。
怨靈們哀嚎著嘯叫著想要逃離,卻仍然被籠罩在了那一層層擴大的金色聖潔的光明結界中。
神聖之火燃起,無數的幽魂在白金色的光明火焰中哀嚎著,卻在沐浴在聖光結界中後停止了呼號,靜靜跪了下來,漆黑的煞氣慢慢褪去,淡淡的人形顯示了出來,他們向空中虔誠祈禱,虛影倏然散開,化成了陣陣金沙,神聖風暴卷過,散落在風中。
白骨坑裡已經被完全淨化,沉甸甸鋪上了一層璀璨的金沙。
空中滿是飄飄揚揚的金色砂礫,在明亮到極點的光里飛舞著,仿佛陽光里的砂礫,淨化後的靈魂飛舞著尋求到了他們的歸宿。
神聖之歌迴蕩在空中,宏大,雄渾,威嚴,縹緲,無數和聲在空中融合在一起。
巨大的光明金翼浮現在巫妖的身後,巫妖沐浴在神聖的金光內,仿佛那聖天之上的大天使。
他微微抬起臉,金眸里緩緩落下一滴金光璀璨的眼淚。
帶著雙翼的魂體虛影完全變成了白金色,慢慢消失,仿佛與無盡的聖光融為了一體。
一枝碧綠的樹枝緩緩落下,落在了那厚厚的金沙上,迅速生長成為一株巨大的樹影,然後蓬的一下散開,化成了萬千碧綠色的光點,星星點點融入整座陵墓的山脈。
暖風吹過,金沙里忽然長出了無數的絨絨細草和細碎的野花,一片連著一片,滿山開滿了星星一樣的花。
遠遠在下面山下的范左思看著那幾乎無法直視的聖潔金光,抽噎著雙膝跪下,虔誠將額頭抵在了墓道光滑的灰石上,熱淚脫眶而出。
而遙遠的京師。
深深的禁宮上空,片片雪花落到琉璃瓦上,白骨領主浮在空中,裙擺在空中飛舞,臉色蒼白望向東方,神情倉皇;“吾主……為何不召喚吾等效死?”烏雲朵在她肩上,弓起身來,雙眸綠色幽魂之火亮到驚人。
而禁宮內,孫太后忽然在夢中驚醒,感覺到身下濕黏暖滑,她伸手一摸,滿手鮮紅腥臭,尖叫聲劃破了禁宮的虛空。
寶光寺里,正在打坐的普覺國師忽然吐出了一口血,面如死灰,倏然起身扶著禪杖走出了禪房,望向寒冷深黑的夜空,忽然豎起手掌,緩緩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祁垣從房間裡出來,看他唇邊血跡,茫然問道:“師兄您怎麼了?”
普覺國師看向天空,雙掌合十:“有聖人捨身,命數已改,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將禪杖橫過,雙手捧與祁垣:“普澄,此後這方丈,便由你來擔當了。”
祁垣訝然,卻見普覺誦:“有佛可成。有眾生可度。有法可說。一切眾生已成佛竟。已度生竟。已涅槃竟。”
寺內的僧眾都被驚動了奔了出來,然後看著普覺國師解下佛珠拋開四散在山門,長喝一聲:“吾去也!”月色下只看他只著一身單薄月白僧衣,於雪夜中下山而去,始終未曾回頭。
在柔軟魔法床上閉目睡著的蕭偃忽然驚醒,手裡摸了摸魂匣,起身走出房門,往外看去,只見寒天上一輪清月,光明而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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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平八年元月,守陵官奏報德陵雪夜忽見大光明,神光竟天,和風送暖,異香經宿不散。及天明,探見山陵上遍生春草,又有異花開如星狀,似此祥瑞種種,應為聖祖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