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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必行一怔,不可置信道:“什麼意思?”

  范左思非常沮喪:“當日皇上每一句話我都記得確切,皇上面容我也記得清清楚楚,但事後回來,我卻全然想不起來當時相出的結論,待到回憶皇上的相貌,卻又很有些不敢確認。”

  “這麼多年,我還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明明面容記得清清楚楚,卻無法相面。”

  “相由心生,人不可貌相,相面靠的就是面對面的相法,僅憑回憶面容五官,是絕對相不準的。”

  范必行呆了一會兒又問:“端王呢?”

  范左思道:“獅眉連心,鳳眼燕紋,極貴掌權之相,卻有情劫。”

  范必行問:“之前可遇到這種相不了的人?”

  范左思道:“從前未有,但那日卻遇到一人,全程幾乎不語,聽小皇上喊他九曜先生,尊其為師,其人隆準深目,發金膚白,濃睫金瞳,修偉過於常人,初看明明如日之光輝,不能直視,但再一接近卻只覺其人森冷,避之不及。此人聽說為巫姓,亦無法相之。”

  范必行喃喃道:“姓巫。”

  范左思道:“此行大奇,但這位小皇帝不可小覷。我以為,若是真嫁范氏女入宮,未必能得後位,皇上總要親政,反使我范氏一族為后妃一族後,越發掣肘。”

  范必行沉默了許久,長嘆了一口氣:“送范氏女為妃,已不可行,吩咐下去,八月秋闈,范氏一族四十歲以下生員,一律入闈參試。”

  范左思驚道:“族裡族老會不會要以違背耕讀傳家的祖訓來和您過不去。”

  范必行道:“要說祖訓,范氏傳承至今,沒有千條也有百條,時移世易,豈能墨守成規。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我范氏立家數千年,出過陶朱公,亦出文正公,隨勢而變,才是我范氏祖訓的精髓。”

  “科舉取士之大勢已無法更改,今天下讀書人皆以三元及第為榮,六元榜首為天下士林首,我們還在抱殘守缺,終將被淘汰。小皇帝的意圖很明顯,只以科舉為重,無論是不是他本人,就算王爺有此想法,也是必然,更不用說內閣了,內閣相爺們,只會牢牢地將百官掌握在他們自己人中。皇帝需要另外一股力量來打破朝堂現有的規矩,引進世族,卻又必然只能從科舉進身。”

  “今日裴戎雲與虞可輝,是皇上立下來的千金骨,那麼我們范家,就該為天下世族的千金馬,一馬當先了!”

  范左思瞠目結舌看著范必行,范必行眼眸放出了鮮彩:“我本擔心這位小皇帝為傀儡,只能從范氏女入後族,嘗試入局,既然是少年英主,那此等風雲局,我范家子,豈能沒有一席之地?周易有云: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是時候了!”

  蕭偃可不知道範家兩兄弟立下了范氏大船掉頭的驚人舉措,又在江南世族引起了多大的波瀾,他開開心心行了秋獵,回宮後,聽說太后心悸失眠之症仍然不愈,又去慈福宮服侍。

  但孫太后卻拒絕了他的隨侍,聽說慈福宮內,便是半夜也仍整夜舉燭,燈火通明,宮人日夜陪伴太后。太后則時時念經清修,據慈福宮宮人稟報,據說每念金剛經百遍後,便能有一夜安眠,因此孫太后念經越發虔誠。她傳過一次承恩侯進宮,卻又聽說承恩侯也生病不起,只能派了太醫去探視。

  蕭偃這下也明白了:“是表姐?”

  巫妖道:“嗯,讓她天天虔誠念經去,就沒空管你了,她若是繼續雜念叢生,一心想著攬權,那就很難安眠。”

  蕭偃微微嘆息:“聽說時常夢到先帝以及一些宮中舊人。”

  巫妖淡道:“從前虧心事做太多了。”

  但毋庸置疑,承恩侯生病,孫太后潛心念經,後宮壓力瞬間減輕,蕭偃確實開始有了更多的時間在前朝,端王為輔政大臣,行獵回來後又陷入政事之中,卻也經常命人請了小皇帝來,教他軍政之事。

  但到底是外臣,管不到內宮。禁宮裡無人拘束,蕭偃頻繁出宮,很快便將山莊和金甌坊那邊的房子摸得熟透。

  這日祝如風卻是遞了帖子進來:“虞可輝找到了安國公府,央求安國公幫忙遞話給皇上,安國公不敢擅自做主,便只指引他,只說這金甌坊這邊的宅子是九曜先生的,九曜先生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因此他遞了帖子過來,求見九曜先生。”

  蕭偃伸手要看帖子,巫妖卻又攔了下,先接過那帖子看了眼,才轉手遞給他。

  祝如風看巫妖如此謹慎,著實有些汗顏,蕭偃卻納悶:“攜弟前來?這是一個得了官還未足嗎?”

  巫妖道:“應是有別事,我見見他吧。你不要出面,在屏風後即可。”

  祝如風領了命下去,不多時果然引了虞可輝進來,他身後帶著一位碧衫少年,形容尚幼,但才進堂內,便只覺得室內生光,那少年韶顏稚齒,膚光勝雪,明珠生暈,眉目之間自有一股書卷清氣,只是隨著兄長行禮,一言不發。

  這下便是在屏風後的蕭偃也認出來了,這哪裡是什麼少年,分明是位絕色少女。

  虞可輝已深深作揖:“巫先生,行宮一晤,學生便分外仰慕先生風采,今日冒昧來訪,卻是為著吾妹。”

  巫妖坐在堂上,只命他坐下看茶:“虞公子請坐,虞小姐也請坐,有事請直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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