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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太后又問了好幾個細節,又細細叮囑了一番,才放蕭冀離開,待蕭冀走後,才和蕭偃道:“端王實在過於嚴肅,一句不肯多說,但哀家看這馴貓馴鳥,豈能如此稱心如意來去自如?幸好普覺國師已到了,哀家命人先帶他去西六宮做場法事,驅驅邪。皇上您是金貴人兒,莫要去那等腌臢地方,以免撞客了。你也陪了我這半日了,且先回宮歇著吧,仔細點兒,身邊莫離了人。”

  蕭偃應了剛要起身,麗太妃卻在下頭跪下,眼睛紅得猶如桃子也似,楚楚可憐:“皇上,太后娘娘,發生了這等事,我那英粹宮,如今是絕不敢再住了,還請太后娘娘開恩,給我換個住處。”

  孫太后道:“此事論起來皆是你御下不嚴,管教失度,不管是真有人挾私報復,還是邪祟作亂,都是你未曾約束,過於縱容之故,又能怪誰?”

  麗太妃顫著聲音:“臣妾只聽憑太后娘娘罰我,無論什麼我都認了,只是英粹宮我是萬萬不敢住了,還請皇上、太后娘娘體恤,換個住處。”

  孫太后微微一嘆,似是十分憐憫:“罷了,看你也是嚇得狠了,這臉都小了一圈,只如今這西六宮都滿了,你若是要住,只能和別的姐妹們擠一擠……”

  麗太妃忙道:“我願意!”

  孫太后這才道:“那就去靜安宮,和靜太妃一塊作伴吧,只是你這御下不嚴的罪過,還得罰,就罰你禁足一月,抄經十本,供奉佛前,誠心悔過才好。”

  靜太妃一貫懦弱,想來也不會說什麼,麗太妃連忙起身謝恩。

  蕭偃看打發了麗太妃,便也起身回宮。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白日已經放晴,淡淡春光下,庭中綠樹發了不少嫩綠的葉芽,天光明媚,使得雲影分外蕩漾。

  庭院內卻是何常安帶著幾個內侍和幾個僧人正在搭法台。一個少年和尚靜立在樹下,月白僧袍,朱紅佛珠,瘦骨珊珊,氣質出塵,正是代帝出家的祁垣,他已剃度受戒,剃掉頭髮,卻越發顯得他眉目宛然,猶如墨筆畫就那一股天然清華之氣。

  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蕭偃過來,上前深深稽首:“臣見過皇上。”他沒有再自稱奴才,也沒有自稱貧僧,只是口稱臣。

  蕭偃有些意外,一邊向書房行去一邊問他:“你怎麼也進宮了?是和國師一起進宮的嗎?”

  祁垣跟在後邊,回道:“是與普覺師兄進宮做法事,師兄還在英粹宮,讓臣帶人先過來皇上這邊做好法事準備。”

  蕭偃點頭,又問:“在寶光寺可習慣?正好前幾日得了串珊瑚蜜蠟佛珠,朕想著可以贈你,便讓他們留著呢。”一邊叫何常安:“何大監,去把前日得的佛珠拿來給普澄法師。”

  何常安連忙小跑著親自去庫房拿佛珠。

  祁垣道:“謝皇上恩典,寺里安穩清靜,很適合修行。”

  蕭偃微一點頭,已邁入書房內,卻看到書案上供著一個白玉扁花瓶,瓶里插著幾枝帶著綠葉的菩提花,花穗潔白如寶塔狀,葉片碧綠,清雅之極。

  “寶光寺的七葉菩提長了千年,花開如塔,盛放如雲,臣清晨摘下這最美最乾淨的一枝,供在佛前,誠心誦經九遍,才帶入宮來,敬獻皇上,祈求陛下百病不侵,邪魔不近。”

  蕭偃眉毛舒展開來:“卿有心了。”

  祁垣面色沉靜:“昔日我年幼無知,僥倖進宮伴駕,看皇上對身邊宮人內侍,逆來順受,不發一言,對皇上多有誤會,如今時移世易,輪到我身處不堪,方知人世間有諸多不得已。皇上沖齡踐祚,不能自主,卻能韜光養晦,向曲中求全。思之過去種種衝撞之處,祁垣深感愧悔無地,陛下器量寬宏,深恩似海,祁垣日日只思想,如何報效皇上深恩。”

  蕭偃不意祁垣突然坦誠剖白起來,轉頭看了看他,想了下道:“朕倒也不是一開始便如此,昔日剛入宮,確有許多不習慣之處,但一旦有什麼不合規矩之處,朕身邊的奶娘、教養姑姑、內侍總管們,誰都能將我關入靜室獨處,不掌燈燭,只說讓皇上敗敗火,靜思反省,一關就常常幾個時辰。”

  祁垣有些震驚抬起頭來,卻又想起不該直視聖顏,又重新低下頭去,蕭偃微微有些自嘲:“哪有什麼天生的帝王風範,巍然如山呢,不過是訓狗馴鷹一般馴出來的。卿既已知道曲則全的道理,可知這修行對你大有裨益……朕倒不是圖你什麼報效不報效的,你那情況,宮裡不好藏,出宮於你更好,不必再想別的。國師佛法精深,你好好跟著他學些本事……”

  祁垣垂睫應道:“臣遵旨。”

  蕭偃過了一會兒,徐徐道:“度人者,先自度。”

  祁垣身軀微微一震,似有所悟。蕭偃已轉身在書架上找書了,何常安已從外邊捧了一匣子佛珠過來,一邊笑著道:“奴才看到外邊普覺國師的法駕過來了呢。”

  蕭偃轉頭命何常安將佛珠給祁垣,一邊道:“去御膳房傳些甘草紫蘇水來,給諸位師父們解渴。”

  何常安應了又命人去傳話,果然看到外邊來報,普覺國師到了。

  蕭偃坐御榻上,看普覺國師過來拜見,便問普覺國師:“國師適才從英粹堂過來,可對那案子有什麼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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