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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妖道:“可以。”

  第19章 隱於市

  大概走了一盞茶功夫,金甌坊就到了。這夜正是十五,月光如水,十分明亮。月下看著金甌坊果然一排的門麵粉牆,精緻整潔,坐落於京城鬧市中,卻又鬧中取靜,細心地遠離了高官貴爵最多的朱雀大街附近的巷子,避免了皇上進出被大臣們認出的顧慮。

  雖然這顧慮目前對於打算用傳送門進出的蕭偃是不必要的,但不能不說考慮得很周到了。

  蕭偃下了車進了宅子,衛凡君一路走一路給他介紹著。

  這宅院約有十餘間房屋,前廳後舍,另有一門通街,行進裡頭,水磨灰牆,青瓦白階,倚著朱欄栽了幾本芭蕉,白石邊又栽了數叢芍藥,月下看也正開得妖灼,里外打掃得飛灰不沾,纖塵不染,清簡恬靜。

  最難得的是後院有個馬廄,中間圈著一塊很是平整寬敞的場地,想來是供僕從偶爾遛馬、套馬車用的地方,但卻很方便蕭偃用來活動筋骨,習些弓馬騎射。

  蕭偃里外看了一回,看院落房宇內家什齊備,几案桌椅、床櫃箱台等都已安排了,床帳被褥也都鋪置好,十分整潔,一併連陳設的玩器古董、書籍畫卷,連著細軟衣裝都細心地打點了,不由十分滿意,誇讚衛凡君道:“卿辦事周到,朕很滿意。”

  衛凡君弓著背只應著:“這是臣應該做的,皇上可還有什麼吩咐,需要添置什麼的,只管交代下來,臣去辦來。”

  蕭偃一笑:“好,待朕有什麼要求自會交代,天色不早,卿可以先回去了,以免安國公老大人牽掛,朕自有打算。”

  衛凡君十分恭順地鞠躬後就退了出去,很快蕭偃就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

  他摸了摸魂匣:“您要布傳送陣了嗎?”

  巫妖卻聲音平靜:“院子裡還有人,藏在廂房倉庫那裡——年約六十多歲,相貌與剛才那位衛凡君有些相似,應為親人。”

  蕭偃一怔,心下去明了,衛凡君乃是安國公唯一的獨苗,如今舉止異常,安國公怎可能絲毫未覺?他走出來站在庭院中央,月光如水,清輝浸透了庭院裡的一草一木,牆上垂下的是荼蘼花架,清氣漂浮。

  他清了清嗓子道:“安國公老大人,可以出來了。”

  躲在庫房裡的安國公本來還心存僥倖,但透過那窗紙洞,他看到那少年皇帝準確無比地望了過來,月色空明,那少年身姿筆挺如槍,眸如閃電,攝人心神,與平日臨朝不發一言的沉默姿態大不一樣。

  原來,這小皇帝竟然是在韜光養晦?

  安國公汗流浹背,不敢細想皇帝是怎麼發現自己藏在庫房裡的,只怕自己所作所為都在皇上監控內,他微一咬牙,已推了門出去,大禮拜了下去:“老臣衛達見過皇上!臣罪該萬死!絕不敢窺伺帝蹤,老臣只以為孫兒胡鬧,置辦房屋只為豢養外室,因此才想著今夜來候著,看看是哪個女子入了他的眼,若是良家,不妨直接納入府中,卻萬萬沒想到原來是皇上交辦的差事。臣萬死!求陛下恕罪!”

  蕭偃說話卻還挺溫和:“老國公請起,進去花廳敘話吧。此事是朕讓凡君辦差,因著要避人耳目,未知會老大人,是朕之過。”

  安國公滿嘴苦澀,仿佛苦膽破了,看蕭偃已往花廳大堂里去了,連忙跟著過去,心裡一陣叫苦。之前只知道孫子安排人悄悄置業,分外上心挑了又挑,連一應用品都細心挑了,每一樣過問,且還自己去宅子反覆確認,只以為孩子大了,竟開始學別人養外室了,看這上心的程度,只怕是要上頭許久,因此他一邊讓老家人先按著小少爺的吩咐辦了,一邊專程挑了時機來堵人。

  原本只想著看看到底何方神聖迷了自己孫子的心,沒想到一眼卻看到個活龍!

  可不是個活龍嗎?

  他這一輩子也是第一次看走了眼!把個真龍當成了病貓!

  顧不上想小皇帝到底怎麼從太后眼皮子下出來的,這其中有沒有自己兒子的手筆,他進去以後仍然老老實實跪下了:“皇上,凡君他到底年幼,事情沒辦好,也沒留幾個人給陛下使喚,老臣手下有些人手,訓練過的,可靠嘴緊,要不要留在這裡給陛下使喚,平日裡也給陛下看看房子?”

  這是投誠,送人手來了。

  蕭偃心知肚明,安國公這是知道孫子反正已上了他這條船,這是在表忠心了,畢竟他如今這條船不上也得上,這時候就算把孫兒關起來,太后和其他親王跟前也解釋不清了,人君前最忌三心二意,還不如早些投效,還能占個忠字。

  衛凡君到底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辦的事有限,但安國公這三朝貴勛可就不一樣了,蕭偃心念數轉,面上卻十分淡然:“卿家忠心耿耿,朕是知曉的,凡君年歲雖輕,辦事卻很牢靠,也是老國公教養有方。”

  安國公道:“老臣有一心腹養子,一直在老家替老臣經營些產業,京里無人認得他,極可靠老實,明日老臣便調他過來,在前院住下,任由陛下差遣,無論後院有什麼事,一律不問。”

  在老家經營的心腹養子,這顯然是真的將自己的後路全數交底了。

  有些底蘊的世宦人家、大族,並不會一味的發展下去,而是會在老家修墳留下祭田,修學堂,然後將旁枝分了產業,另外記家譜過活,這樣在當地產業分散,其實同姓本家仍然同氣連枝,地方豪族盤根錯節根深蒂固,這就是大族留下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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