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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雪霄忙道:“姑母說了要留我多住幾日在宮裡,是有個佛經要繡。”

  蕭偃點了點頭,抬眼看到祁垣捧了個晶瑩青綠象牙盒出來,眸光微凝:“何常安不在嗎?”

  祁垣躬身回道:“回陛下,何大監去尚宮局回事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小的在書房當值。”

  蕭偃微一點頭,沒說什麼,孫雪霄起身雙手接過那象牙匣謝恩道:“謝皇上賞賜。”

  蕭偃溫聲道:“一家人,不必多禮,祁垣送表姐出去吧,回來順便替朕去烹一壺茶來,要保元茶。”

  祁垣躬身應了,孫雪霄看這樣子,是不打算留她喝茶,只好行禮了退下,慢慢走回寧壽宮,一路上悄眼看那祁垣,看他眉目低順,行止與其他內侍一般恭順,並無不同,看不出昔日曾是那簪纓世家裡的天之驕子。

  她心下慢慢盤算著,走回了建福宮,孫太后還在寧壽宮的西佛堂內拈香拜佛,她不欲打擾,回了自己住著的閣子內,繼續繡起那佛經來。

  一旁祁垣送回了孫雪霄,果然去了茶房烹了茶,提回東暖閣,卻看到何常安平日帶著的小徒弟李三誠在抹著灰,看到他來上前接了茶壺笑道:“有勞您烹了茶過來。”

  祁垣問:“陛下呢?”

  李三誠滿臉笑容:“陛下剛換了衣服,用過了晚膳,去了梅山那兒了,說一個人走走,沒讓人跟著,這茶我放著,一會兒皇上回來,必是要喝的。”

  祁垣眉間微微現了豎紋,到底沒說什麼,只默默將茶壺遞給了李三誠,退回了房間內。

  蕭偃在梅山又練了一回,天氣已回暖,他只是將那輕劍術練了半個時辰,便已渾身濕透。巫妖道:“有些樣子了,只是力度不夠,需要增加力量訓練。”他站在一側,今日他沒有親身指導,仍然套著那密密實實的法袍,站在梅樹下吸了一會兒怨氣,才轉過頭來看蕭偃。

  蕭偃看著他比琉璃還剔透的金眸,喘息著笑道:“這些日子我不再時時頭暈了,竟連看書也能比從前看得進去了些,果然耳聰目明許多。”他四肢肌肉變得結實有力,走路也明顯更輕捷,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巫妖道:“嗯,那是精靈大祭司的祝福魔法,你日日揮劍,自然是有些效用的。”

  蕭偃垂頭看著自己手掌,和從前那蒼白無力的肌膚不同,十指指腹已微微透出了些血色,他道:“看來還得弄些脂粉來,否則臉上血色遮掩不住。”

  巫妖淡道:“你是要瞞過醫生嗎?還是只是容貌有變化就行。”

  蕭偃道:“都要吧。”

  巫妖道:“醫生來的時候,我給你上個虛弱詛咒,他把你的脈時,就能感覺到你的衰弱。容貌的話也簡單,我在項鍊上施個混淆法陣,所有人看到你都會下意識覺得你面容蒼白,久病纏身。”

  蕭偃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操作多了。”心裡卻又有些患得患失,巫妖根本沒問他為何要裝病,顯然對他的境況也有了認知。

  看看日已西墜,蕭偃重新披了外袍,慢慢走回麟潛宮,才回到夾道上,一眼又看到了祁垣正守在門側柱子旁,他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和他說話:“進來,正好有事交你辦。”

  祁垣微抬眼皮,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光亮,但仍是恭恭敬敬垂手跟在蕭偃身後進了書房裡。

  蕭偃剛剛練完劍,渾身粘膩,其實只想著趕緊將人打發走,進了書房在書架上拿下了幾本書下來,讓人拿給祁垣:“母后時常要誦經,但朕看過母后的常翻的佛經,覺得字太小了,時間長了恐傷目力,正好你識字,字也寫的好,風神峻拔自有品格,就把這幾本佛經重新抄了吧,字要大。”

  祁垣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接了過來,躬身應了,蕭偃繼續吩咐道:“朕會和何常安說,免了你其他差使,你就專心抄這幾本佛經,抄好了再說。”

  祁垣應了,蕭偃轉身便去寢殿,一路聽到他吩咐人備水洗浴。

  浴池內水霧氤氳,蕭偃靠在池邊,感覺到因為揮劍過度酸痛的手臂和雙腿肌肉在溫熱的水裡緩緩放鬆,十分舒適,長長吁了一口氣,將頭往後靠在了池邊的玉枕上。

  “為什麼要讓他去抄佛經?你花那麼大功夫把他救了,不打算培養他為心腹嗎?”

  蕭偃一怔,沒想到巫妖會關心這個,嘴角微微又翹了起來笑了:“不是我救的他,是你救的他。”

  巫妖淡道:“是你的要求。”

  蕭偃笑了一會兒才道:“事實就是人是你救的,光靠我並沒辦法救他,這不屬於我自己的能力,他如果是因為我救他就效忠於我,也將會發現我本人實質上的弱小而背棄我。”

  巫妖居然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以為你會收攏人心,發展你自己的勢力——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救他?”

  蕭偃頓了頓:“我想救他只是單純就是想救他而已,我現在這樣自身難保,無能為力。不管誰在我身邊,都是被關注,他越優秀,就越會被人千方百計控制,提前被扼殺,倒不如讓他冷一冷,活著,才有機會。”

  巫妖沉默了,蕭偃閉上雙眼,睫毛濕漉漉貼著,白皙臉上透出了紅暈,他看巫妖不說話了,問他:“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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