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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遲疑了一會兒,面露猶豫,孫太后雙眸含笑,仿佛關愛之極:“陛下?”

  蕭偃道:“兒在朝上聽大臣說,若是大婚立後,就該親政了……兒如今精神不濟,太傅這些日子對兒時時不滿,覺得兒在功課上不夠盡心,原本母后拳拳愛之之心,兒子不該推辭,但如今孩兒身子不好,無力親政,立後一事,還是暫且不提了吧。”

  孫太后眸光驚愕,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誰說立後了就要親政?但大婚,也確實是男子成家的標誌……皇上參加朝議不多,她其實也未如何在意,大概是朝議時哪個不知好歹的朝臣妄言,但此刻倒也不好駁斥小皇帝,只能心裡暗暗記下這一筆,想著之後好好查查誰在皇上跟前胡說八道。

  內宮儘是她耳目,內侍宮人必然無此膽大之人,必是前朝有人慫恿小皇帝親政,想要媚上謀權罷了。

  孫太后眸光轉動,看著蕭偃說話氣息不足,唇白神乏,知道他應該身體還是不太好,神情溫和藹然:“陛下是身子不好,才如此顧慮,待到有了皇后照顧陛下,身子自然就好了……春日已至,雖說如今哀家心如枯槁,供奉佛祖,但也少不得為了陛下,挑選一二,哀家正打算辦賞花宴,到時候陛下也看看,喜歡哪家閨秀。”

  蕭偃緩緩吐出一口氣,垂著睫毛道:“勞母后費心安排,孩兒謹遵母命。”

  孫太后這才滿意,又問了下起居,又道:“陛下既然精神不濟,便不可再熬夜讀書,陛下您是真龍天子,不是那等秀才士子非要科考博個出身才要苦讀,陛下身子好了,就是萬民之福了,正該保重身子。”

  蕭偃都一一應了下來,又道:“孩兒還有一事向母后稟報。”

  孫太后倒有些訝異,實在是蕭偃安安靜靜,極少提什麼要求,她當初選定這孩子,也是因為自己沒有養過孩子,看中了蕭偃安靜不麻煩,五官又長得俊秀,她笑道:“皇上有什麼只管開口。”

  蕭偃道:“前些日子孩兒病中,聽說普覺法師來給我祈福過,怪道那日我原本昏昏沉沉,後來睡夢中只覺得金光瀰漫,甚是溫暖,醒了後覺得甚至鬆快許多,孩兒想著有機會向普覺法師致謝。”

  孫太后笑道:“皇上有心了,不過普覺法師去了壺山講法,大概下次回京也要一個月後了,下次哀家請國師進宮講法時,便讓人來請皇上便是,只是皇上到底年紀尚小,不可聽這些佛道啊太多,以免移了性情。”

  蕭偃面上帶了些恰到好處的笑容應了,孫太后才起身出去,蕭偃起身送了她出去,回去看到祁垣仍然垂手站在一側,一時卻有些不知如何面對他,只好道:“你才來,就去房裡歇著吧。”他和一旁的總管太監何常安道:“何大監,給祁垣安排一間單獨的房間,讓他好生休養吧。”

  何常安躬身應了,帶了祁垣下去安置不提。

  這之後一個月,蕭偃一直沒有讓祁垣在身邊伺候過,這讓紫微宮裡原本以為會來一個讓小皇帝寵愛的競爭對手們都有些意外,自然也被報到了孫太后這邊。

  “皇上一直沒讓祁垣到跟前伺候?”孫太后正拿著銀剪子在剪著芍藥花枝,這是要供在佛前的,每日她都親自修剪後插瓶供在佛像前。

  早春的芍藥將開未開,含苞欲放,若是拿到京中市面上售賣,能賣出十金的高價,畢竟如今天氣尚寒,百花未開,這是皇家御花園的匠人在炭火燒著的溫室里精心培育出來的,只為了太后每日供佛使用,金貴之極。

  孫太后含笑著道:“到底年輕,沒經過事,想是還羞頭羞腳的,皇上不使喚他,他不會自己找機會伺候?罷了,本來也不指望他能做什麼,隨著皇上高興罷。”

  孫太后身旁一個少女笑著道:“姑母如何這麼說?祁垣?前些日子才被問罪的那個祁家?”這位少女頭髮烏濃,面如滿月,雙眸明亮,語聲脆甜,穿著一身鵝黃色華服,面容與孫太后有幾分相似之處,正是孫太后兄長承恩侯的嫡女孫雪霄,時常進宮陪伴太后的。

  孫太后道:“是啊,祁家也算是京里數一數二的簪纓世家了,祖上從過龍,他家也是出過皇后的,如今也是風吹雨打花落去,成了舊時王謝。”孫太后面容微微帶了些悵然:“當初他們家送了個孩子進來做了伴讀的,問罪時,那孩子年紀還小,到底也有些舊人照拂,就淨了身入宮了,到底伴駕過幾年,皇上惦記著那點情分顧念著他。哀家覺得不忍,就把那孩子安排到麟潛宮裡伺候了。”

  孫雪霄有些意外道:“是皇上央姑母照拂的?”

  孫太后道:“你還不知道皇上那寡言緘默的性子嗎?他倒是一句話沒說過,但天天去淨事房那兒的梅山上看著,還病了一場,不過到底是年紀小,不會御下之道,任憑他如何,從前伴讀也好,如今做奴才也好,他不知道越是這麼捧著寵著,那奴才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將來若是略有些使喚,那反而是奇恥大辱,還不如一開始按規矩來,讓他知道主僕君臣之分,以免養大了心。”

  孫雪霄笑對孫太后道:“皇上這是養在姑母膝下,日日佛意薰染,恭儉寬仁。若是擔心奴大欺主,宮裡有姑母主持大局,哪有敢欺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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