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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金元剛開始只當他不適應宿舍生活，想著過兩天應該就好了，所以還是像以前那樣故意在賀昀戚面前犯賤，想逗他開心，未曾想賀昀戚根本不多看一眼，好幾次直接無視走開，徒留傅金元尬在原地。最近這兩天更是早上天還沒亮就一個人偷偷早起出門，晚上也各種理由讓他們先回宿舍。
傅金元問了他好幾次到底怎麼了。
賀昀戚每次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想再學會兒。
等下個月正式開學，他們就是備戰高考的准高三生了。不管是黑板上預留的專門用來記錄高考倒計時的區域，還是教室牆上掛著的各種備戰高考激勵語錄，無不在告訴大家，你們必須打贏高考這一仗。從上到下，不停渲染的緊張氛圍促使著班裡每個人的神經都崩成了一條繩，絲毫不敢鬆懈，在這樣的環境下，就連班裡那幾個喜歡和老師頂嘴的刺頭也開始問起了同桌課後作業該怎麼做。
傅金元記得賀昀戚說過他調節負面情緒的能力很差，心態容易崩潰，所以他很擔心賀昀戚近來的反常舉動是因為學習上的事情。
他想去一問究竟，但池年攔住了他，還說他對賀昀戚有點關心過度了。池年讓傅金元看現在班裡誰臉上還像以前那樣輕鬆，就連他自己也鬍子拉碴，看起來精神十分疲憊。池年還勸傅金元別像一個痴漢一樣一直盯著賀昀戚，人家也需要一定的個人空間，學習壓力本來就大，就不要再給他徒增心理壓力了，如果賀昀戚真有事，等他想說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聽完池年的話，傅金元心裡也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他過度關注賀昀戚，放大了他的一舉一動，才導致他誤會了，賀昀戚可能沒什麼事，只是他想多了，人家可能只是單純不想搭理人，想用更多的時間學習。
傅金元一直用這樣的解釋來寬慰自己，但還是不由自主擔心起賀昀戚的狀態。
池年說的沒錯，等賀昀戚想說了自然會開口，但池年說的那一套只適用於他和宋橘明這種從小到大對彼此知根知底的關係，賀昀戚不一樣，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他習慣將一切埋藏在心裡，越是不開口，越能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等下了晚自習，傅金元像以前一樣喊賀昀戚一起回宿舍，不出所料，得到的回答仍是拒絕。他這次沒有繼續堅持，背起書包說了句早點回來就準備和池年他們離開。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眼尖的傅金元瞥見了賀昀戚的書桌里多了一瓶口氣清新劑。
傅金元想到了最近有同學在傳有時候會在男廁所聞到一股煙味，再想到賀昀戚校服上衣無端多出來的一個明顯是燙出來的洞。
雖然學校明令禁止學生吸菸，但不管是私立學校，還是公立學校，偷偷帶煙來學校的人一抓一大把，還有人專門在宿舍賣煙，論根賣。賀昀戚帶來學校的行李很簡單，但只要他想，弄幾根煙應該不成問題。
懷疑的種子就此在心裡種下。
傅金元雖著急，但也沒有傻到直接問賀昀戚課桌里的口氣清新劑是拿來做什麼的。
他停下腳步，用半開玩笑的口吻笑著對賀昀戚說：“老賀，別卷了，今天休息一下回去洗澡吧。我都聞到味兒了。”
傅金元知道賀昀戚愛乾淨，每晚都要洗了澡才睡覺，他這麼說只是為了詐一詐賀昀戚，看他心裡有沒有鬼。
果然，賀昀戚聽到這話，後背僵了一下，手裡刷題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但仍未回頭看傅金元一眼。
傅金元見狀心裡已經有數了，他又故作輕鬆扯了個笑容，然後就拉著池年離開了教室。
從教室離開後，傅金元並未直接回宿舍，而是把書包交給了池年，說有東西落在了教室，然後半道跑了回去。
等他急匆匆跑回教室，賀昀戚的位置已經沒人了。
望著已經沒幾個人的教室，傅金元開口說了一句：“阿姨好像說等會兒要停水了。”然後就掉頭跑向了他們這層離他們教室最遠的那間男廁所。
因為離得遠，傅金元很少來這邊上廁所。
他人還沒走近，就聞到了從廁所傳出來的煙味。
渝城夏天的夜晚又悶又熱，空氣不流通的廁所混雜著一股濃濃的劣質菸草味和難以言喻的下水道的味道，連傅金元都有點受不了這個味兒，就更別提此刻就在裡面的人。
“老賀，你在裡面嗎?”傅金元皺著眉頭，朝廁所喊了一聲。沒人應他，但他十分確定他要找的人就在廁所里。
“賀昀戚，你出來。”傅金元的語氣變得有點不快。
站在門口等了十多分鐘仍未見到賀昀戚從廁所出來，傅金元失去了耐心，他倒數了三個數，然後從頭到尾開始敲廁所的門。
其餘的門都被傅金元踹開，賀昀戚躲在廁所最後一格。
傅金元砸了幾下扣過來的門，“我知道你在裡面，出來，有什麼事告訴我成嗎?”
“或者你打我一頓出出氣也好啊。”
“你別藏心裡，我看著難受。”
不管傅金元說什麼，裡面的人仍是不出聲。
傅金元見軟的不行，只好對著門吼了一聲：“躲開點”然後揪著門把手用力一扯，強行把門從外面打開。
傅金元用力的時候比較注意，就怕傷著了賀昀戚。等門被破壞後，他看見賀昀戚淡定地坐在馬桶上，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手裡還夾著一根快燃到盡頭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