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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傾斜的船身落入海中,憋住一口氣,我倆一頭扎入海里。
突如其來的風暴迅猛難擋,唯一能慶幸的是,這場暴風雨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海浪,我們三個人一起被衝到了一座島嶼沙灘上。
這處海灣橫七豎八地矗立著礁石,再靠岸一些便是白軟軟的一片沙石。
東海的氣候太神奇了,半個時辰前還是毀天滅地的樣子,如今這海島上竟是雲淡風輕,景色宜人。
渾身都好似散架,我癱在沙石上不住地喘氣。
一想到凌馳可能溺水了,我慌忙撐起身子,爬到他身邊去查看。
擠壓著少年的腹腔讓他將海水吐出,扶他坐穩,我開始給他運功順氣。
聽到凌馳有了細弱地吸氣聲,我總算有些放心。我們是主動跳下船的,按理說還在船上的大家還是安全的,只要將船駛離那片海域就行。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還是顧好我們幾個的安危。
突然想到應煉還沒動靜,他明明和我一塊把凌馳拖上來的,怎麼倒下後就沒反應了。
越過凌馳,我又跪在應煉身前。
他的人|皮面具還黏著在臉上,看不出面色如何。只是一抹深色的血跡從衣衫里透出,血不是很多,約莫零星一兩點。
感到不對勁,我扒開他的衣服。
我湊過去一看,在少年鎖骨上竟是有兩個細小的牙孔,周圍的皮肉呈現出烏紫色,血液也變得濃黑。
明顯是被有毒的海蛇給咬了。
萬一毒素擴散就難辦,雖說能用內功抵禦,還是早些採取救治比較好。
藏柳也不在手邊,我四下看了看,在砂礫中找到碎瓷片。
清洗乾淨後,用鋒銳的邊緣劃開了應煉脖子上的牙洞,將毒血放出來,接著再運氣於掌,貼在他背心助他調理內息。
大部分的毒素都能用真氣順著筋脈血液逼出來,可殘留的餘毒,還是需要用嘴去吸。
點了應煉幾處穴道,讓毒素擴散得慢一些。
將人抱在懷中,我俯身貼在他鎖骨創口處,開始一口一口地吸出餘毒。
眼見他的臉色恢復一點後,傷口周圍的血跡也乾淨了起來,我這又才解開穴道,想試著叫他。
倏地,懷裡的人睜開眼,出手如風,手指併攏戳向我身上幾處穴道。
第一次點穴我反應慢了沒能避開,右胳膊整條麻痹酸疼。
雙腿一蹬,我往後翻滾避開後續的奇襲,應煉已經按著自己的鎖骨站起。
他卻不再纏我,目光陰冷地看向了別處。
唰地一聲,少年從腰間抽出了軟劍,劍光耀眼,竟是刺向不遠處尚未甦醒的凌馳。
這兵器居然沒被海浪捲走!
我駭然一驚,顧不得衝破身上穴道,體內真氣暴動,奔向左前方。
右臂沒辦法使出力氣,我咬牙用半邊身體撞向應煉。
他才剛清理了蛇毒,身體並不比我靈便,遲緩了一剎,就被我撞了個正著。
我倆一同滾落在沙石之間,軟劍的劍鋒在削掉了凌馳的一縷髮絲。
心驚肉跳的我不敢遲疑,掙扎著起身一腳踹向應煉的右手,想讓他的軟劍脫手。
察覺我想法的應煉五指扣緊劍柄,我一擊沒踹開,看到他要起身,便跨在他身上,一腳踩上他右手。
少年不甘示弱地探出左手鉗住我的脖頸,不准我再動彈,我也死死地踩住他右手,扼制他再使用手裡的劍。
才從風暴中死裡逃生,如今打起來也是亂了章法,像是兩條瘋狗再互相鬥狠。
我漲紅了臉咳嗽著,有些喘不上氣。
發覺他扼住我喉嚨的手鬆了幾分力道,他並不是想置我於死地。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亂了衣衫的少年,質問道:“既然要殺師弟,你又為什麼幫忙救他!”
“他落海不一定會死,就算我不救也可能被別人救。但現在不一樣,我會一劍扎穿他,刺上十多個窟窿,他就絕對活不了!”
我立即明白了應煉的心思,他幫忙救凌馳,只是為了確保能萬無一失地殺了他。
他是想要看著獵物在眼前咽氣。
“為什麼一定要殺他!”
“他耽誤你!你是什麼身份!你總有一天要回魔教的!他的存在就是多餘!”
應煉忽然大喝一聲,屈膝一頂,我因為他的話而分神,腹部受了重重一下,險些疼得失去對他的控制。
眼前天地顛倒,身下的人趁機將我給壓在身下。
他拿了劍又要去殺凌馳,我拖著麻痹的右手匍匐過去,用左臂箍住了應煉的腿。
猝不及防摔回地上,應煉終於像是生氣了,拎住我的衣襟,一口咬上我脖子,直刺大腦的劇痛從頸側傳來。
我腦子疼得直抽,脖子的皮肉不住收縮,青筋乍現,呼吸都變得不暢,右臂使不上力,只得左手握拳去捶打他的脊背。
我捶得越狠,他咬得越凶。
這咬合力道越來越強,看著是要咬下我一塊肉來!
“砰——”
一聲悶響,咬著我不放的應煉終於鬆了口軟倒在地,他的嘴上全是我的血,唇瓣紅得艷麗。
現在他暈過去了,就無害多了。
喘著氣捂著流血的脖子,我驚魂未定地看向拿著石塊的凌馳。
三個人,每個人都慘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