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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好羨慕凌馳。
沒關係,我不貪的,大師姐能活著已經是萬幸,這比什麼都還要讓我高興。
門外響起敲門聲,我與大師姐的笑聲被打斷,她問是誰,凌馳說他來送晚飯。
我這才看向窗外,夜幕早已拉下。
推門進來的少年將飯菜擺好,狀似不在意地問道,“娘和師姐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你知道你蓮兒師姐小時候多頑皮嗎,上樹抓鳥、下河捉魚、還在山裡牽別人的牛,有一回捉魚還被河水沖走了,嚇得幾個師兄都跳河裡去撈人。”
我:“……”
一說起我的糗事,大師姐那叫一個如數家珍啊,一樁樁一件件她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凌馳聽得笑出聲,居然賴著不走了,笑問道:“還有呢?”
我趕緊將碗筷遞送到大師姐手上,說道:“吃飯吃飯!不要餓著肚子聊啦!”
葉生花:“馳兒吃過了嗎?”
凌馳:“沒有。”
於是他順理成章地被留下來和我們一塊吃,我才不信他沒吃,趁著大師姐沒注意,我踢了踢少年的鞋子。
“二師兄和你爹怎麼樣?”
“無事發生,而且還能聊。”
“……”我難以想像那個畫面。
一個冷一個酷,能聊幾句話啊,尬聊嗎?
不理我了,凌馳又調頭看向美人娘,“娘,你再說一些師姐小時候的事呢?”
我:“……”沒必要,真的。
面對我求助的眼神,大師姐自動忽略,她甚至神采奕奕地講起來了。
比如我搶師兄們的飯,有什麼搶什麼,被師父飽飽地教訓了一個月。
我把李寒雨的褲子扒了丟河裡,丟樹上,丟山洞裡……
有一回和李寒雨一起去給師父跑腿,結果出門玩到天黑,事也沒辦成,被連江夜和楚山孤找到一頓罵。
三天兩頭就是我和李寒雨被罰跪,門派里哪個地方都跪了個遍,書也抄得多。
惹別人家的看門狗,被追著咬了十幾里地。
楚山孤要送給大師姐的胭脂水粉,被我這個不識貨地拿出來亂玩,他氣得飯都沒吃,三天沒理我。
學了三招兩式後,我還在街上打地痞流氓,把他們的褲衩穿到狗身上,最後打不過,還是大師姐收拾的爛攤子。
有些甚至我都記不得的,大師姐也還記得。
可能實在是太好笑了,想一遍笑一遍,所以一直記得吧。
我是什麼坑啊,難怪師父從小揍我,是該揍。不嚴格一點,還不知道會把我養成什麼混世魔王。
凌馳聽了這些,似笑非笑地說,“看來師姐小時候更頑劣。”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
葉生花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問道:“蓮兒,馳兒乖不乖?有沒有給你惹麻煩?他應該沒有你小時候調皮。”
我立即回答:“令郎人中龍鳳,乖巧懂事,萬里挑一!”
葉生花被我逗笑,“這麼客套啊,別緊張,馳兒性子多少有些古怪,在北漠也沒什麼玩伴。”
“大師姐,小師弟和同門相處都很好,大家也很喜歡他。我也很喜歡的!我倆關係很好!是吧!”
說著,我還給凌馳使眼色。
“娘,別擔心,大家都待我很好,我也沒有惹是生非。”
“砰——”
這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桌椅被劈砍的響聲,我和凌馳同時將葉生花護在身後看向門外。
讓凌馳護著大師姐,我跑出去走廊查看。
樓下居然是酷爹和道士老頭打起來了,楚山孤就在一旁凝神戒備。
我從樓上一躍而下,落在兩人中間,凌七虞挽刀往肩頭一扛,收了招式避免傷到我。
“姐夫,怎麼回事?”我問。
凌七虞鷹隼般的眼眸盯著對面,只道:“不對勁。”
那既然姐夫都說不對勁了,還有什麼好講的,手按在藏柳的劍柄上,我看向對面。
我呵斥出聲,“老頭子看你不爽很久了,找茬是吧?”
“姐姐~”
很突然的,對面的老道士叫了我一聲。
沒有刻意偽裝的聲音少年感十足,並且清脆動聽。凌七虞和楚山孤默默地看向我,似乎發覺事情朝著奇怪的方向前進了。
放下手,我仔細瞧著對面,這就是一個老道士,以我的眼力確實看不出什麼,但這聲音,我是記得的。
“應煉?”
聽到我喊出名字,老道士哈哈一笑,他翹起二郎腿坐在了桌上。一改先前猥瑣佝僂的模樣,姿態從容閒適。
“聽聲音能認出也不錯了,最近有想我嗎?”
一個老道士發出少年的聲音,還問我最近想不想他,看臉的我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應煉的假皮給撕掉。
楚山孤剛要出招,我一把摁住了師兄,說道:“慢著,二師兄,是我朋友!”
楚山孤面上划過驚異,“……”
沒錯,很多人都不知道日月神君是傳承的名號,再加上對方總是易容,所以只聞其名不識其人。
以至於我說出應煉這個名字,大家也沒什麼反應,只覺得我交朋友的眼光越來越奇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