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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需要小師弟來給我疏解情緒,既然他願意相信我,又做好了當人質的準備,我為什麼不敢賭?
“我不是被師姐舍下的那一個,是我主動做人質的,你莫要難受。”
凌馳關鍵時刻總是這麼靠得住真是暖到我心坎了,將少年一把抱住,我信誓旦旦地開口。
“師姐一定做到,讓你平安,也會拿到解藥。”
“做、做就做到,抱我做什麼!”
這突然的舉動看著像是我撲進了他的懷中撒嬌一樣,凌馳僵住身體,沒敢亂動,聲音也輕輕顫抖起來。
“再讓師姐抱一會兒,謝謝小師弟。如果事情有變,這次你出了什麼事,師姐都會負責你的後半生。”
“……”
收斂了所有不確定的心思,我抽出腰間的藏柳,冷靜地看向笑眯眯的千姿。
“我去闖陣,我的小師弟做人質。”
說完,先前當轎夫的大漢無聲無息地出現,他說起了闖陣的規矩。
入陣者手持骰子,按照所投擲出的點數來走相應的步數。一個點便是一百步,運氣不好的一直出小點數也不是沒可能。
當我拿到骰子這一刻,我無比慶幸自己去過採風館玩樂,許慕教過我用巧勁控制投的點數,他是為了哄客人開心才練的。
萬萬沒想到,還有能派上用場的時候。
為了確認入陣者有沒有舞弊,這位雄壯的肉盾般的壯漢會一直跟著,別看他肉山那般,輕功也是一絕。
更別想著與他求教,入陣後,除了違規,否則他一個字都不會說,只是冷漠的隨行者。
如果想著挾持壯漢來破關,陣法就會變換成殺陣。常人在陌生的陣法里自然不如對方熟稔,那時闖關難度加大,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千姿的侍從下來兩人,一左一右地將凌馳請上戲風庭。少年接過了茶水與藥丸,毫不猶豫地吞服了進去,然後目光輕輕地落在我身上。
隔著這段距離,我平舉起手中的劍,笑道:“等師姐來接你。”
千姿伸手想去挑凌馳的下巴,被對方冷淡地躲開,她也不惱,轉手去調戲身側的侍從,輕悠悠地戲謔出聲。
“小狼女可得快點,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小師弟還健全。”
再不耽誤工夫,我拿上骰子就跟著壯漢去了六骰陣入口。
我完全沒將身後寸步不離的壯漢放在眼裡,入了平平無奇的陣型門後,我發現這裡就是山林的深處了,草木的生長明顯是經過人為移植的。
不再遲疑,手腕一翻投擲骰子,有陣子沒搖骰子了,第一把手生,晃了個四點出來。
我蹙起眉頭,提氣縱身躍上枝頭,站得高看得遠,能上樹我就不貼地跑。
飛躥四百步後,我還想多跑出幾步,身後的壯漢呵斥一聲,對我出手,勁風兜頭掃來。
藏柳沒有出鞘,我閃身避過拳風,用胳膊擋住下一擊。
壯漢大聲道:“四百步已到!請重新擲骰!”
他本意不是攻擊,而是想要我遵守規則,這傢伙一直在數著我的步子。
也不廢話,各自收了招式,我拿出骰子繼續擲,一回生二回熟,多丟了幾次後,我開始把把都是六個點。
可能是我輕功太好,落地不沾葉,前方出現的沼澤我如飛燕般掠過,連機關都沒觸發。
而始終跟著我的壯漢也是輕盈異常,不緊不慢地在我左右。
我還是隨手扔了一顆石子,沼澤里的地刺才瘋狂探出,輕功差的怕不是就地扎了個透心涼。
一個晃神觸碰到了木樁中的毒蜂與飛針奇襲,輾轉閃動間,我抓住空隙,凌空一劍揮出,劍聲呼嘯,清越悠長。
吵人的嗡嗡聲消失,斷裂的飛針與毒蜂躺了一地。
不再去看這些小把戲,我隨手又拋出一個六點。
也因為我每一把都是六個點,大大地縮短了闖陣時間,遇到的機關也越來越頻繁。
可這種伎倆的把戲對於久經江湖的人來說,是不是有些簡單了,地刺、流沙、毒煙、傀儡人……
數月前下山,我信心滿滿,被雷鳴公教做人。現在下山我很是低調,卻又發現自己過于謹慎。
不知道是我學有所成,武藝精進,還是這個陣法布置得不是很走心,才過了不到四刻鐘,我就闖過一大半。
我能從壯漢的眼裡看出一絲自我懷疑,他還偷偷地伸手摸了一下被我一劍劈成兩半的巨大滾石。這兩顆石頭是從山洞裡滾落出來的,看著是很唬人,好像避無可避。
可我有意試一試藏柳的鋒芒,就拿劍削了過去,畢竟近路也在大石頭後面。
光滑平展的切口漂亮得如同切出的瓜果那般,壯漢一回頭,發現我又已經跑出幾百步了,這才奮力直追。
山上有籠養的野獸,嗅到味兒時就衝著我嚎叫著撲來。不像平時那樣還耍個花招,我迅疾出劍,舉臂直刺。
陰冷劍光閃過,沒入巨熊的口中直接貫穿,一擊扎破後腦。我縱身壓上,整個人騎在了這大黑熊的腦袋上,身子狠狠下沉,擰轉手中劍。
巨熊吃痛,還想揮抓反抗,我抽了劍,斬掉它的雙爪,隨即旋身飛起,一招斜滑,破開樹上探身張口的蟒蛇肚子。
只聽血肉破裂的聲音,劍刃將巨蟒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