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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
我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喉嚨又吐不出來,我看師父確實還挺愁我這婚事。
左右一想,我認真道:“師父,我定能再找到如意郎君的!”
“……”
師父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慍怒了,他拍著案幾,“去哪找?採風館?還是你要把誰捉到咱門派來?真是好一匹孤狼!”
被訓得不敢狡辯,我就是想安慰一下師父,但看起來是火上澆油了。
“我、我先走了,師父消消氣!”
匆忙說著,我轉身邁步,猝不及防地撞上跨門進來的連江夜,懷裡的字畫滾一地。
跟在三師兄身後的凌馳沒什麼表情,我們三人一同蹲身去撿東西。
我:“你們在門外?”
連江夜:“是啊,碰巧聽到幾句,再不進來,你怕是要被揍了。”
我:“哎……”
連江夜柔聲嗔怪道:“還吊兒郎當的,惹了師父生氣就想跑。”
我邊撿邊嘀咕:“不跑咋辦,他老人家看著我心煩吶,這不是怕師父氣出病,削我倒無所謂了。”
撿了一堆字畫,我又抱了滿懷,凌馳手中是最後一副。玉骨般的手指卷過了畫軸,他神色冷凝地將畫往我懷裡一丟。
這傢伙,怎麼看著像是我欠他錢一樣。
我剛道謝,就聽到了連江夜的聲音。
“師父,寒雨三日後會回師門小住幾日,說是看望您和小師弟。”
還在氣頭上的師父捋過鬍鬚,這才和顏悅色幾分,我一聽是四師兄李寒雨要回來了,登時喜上眉梢。
我飛快插話道:“三師兄!四師兄啥時候到呀?我好迎接他!”
連江夜估算著,“三日後的晌午吧。”
師父冷著臉:“寒雨來看馳兒,你既然也想湊熱鬧,就帶著小師弟一塊去接他。”
我:“……”
凌馳:“是,師父,徒兒願與蓮師姐一同迎接李師兄。”
行吧。
三日後未時,我興沖沖地趴到凌馳的窗口。
“小師弟!師姐估摸著四師兄要回來啦,咱倆快去山腳吧!”
突然一個人影蹦到窗台,正在看心法的凌馳心頭一怵,冷冷地瞥我一眼,恨不得將窗戶關上。
“你能不能不要像鬼一樣?”凌馳藏好了秘籍,鎖了門就來斥責。
心情好才不計較他地挖苦,我拍拍自己的臉蛋,微笑道:“哪裡有這麼明媚漂亮的鬼呢,快別耽誤時辰了!”
步履輕快地出了山門,哼著小調在石階上一蹦三下,跟在後面的凌馳慢慢悠悠,好似在欣賞沿途風景。
六月的雨水多,可艷陽天同樣不少,今天就風朗氣晴的,格外舒坦。
許是感受到了我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喜悅,凌馳先搭了話,既然他不嫌我,我自然也不會不搭理。
“你和李師兄關係很好?”
“那是自然,三個師兄裡面,就屬和他玩得最開,也是年齡最相近的了。”
“差多少?”
“他今年二十九。”
“娶妻了嗎。”
“嗨~光棍一條。”
“你二十六也沒嫁人,哪來的臉嘲諷李師兄。”
“……”
這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吧,我變了臉色,深沉道:“江湖兒女,嫁娶什麼的,不重要,快意恩仇,自在逍遙才是真諦。”
顯然不相信我這屁話,凌馳補刀,“可師父看起來,挺在意你的婚事。”
“好啊,前幾日你和連師兄在門外,聽了不少牆角吧!”停住腳步,我一個猛回頭,對峙上身後的少年。
落後我一步,站在高一層的台階上,凌馳低頭看我,目光幽幽。
“你真不是個東西,懷蓮。”
“不在師父面前,你又開始皮癢了是不是,我又哪裡惹你了。”
“你既有婚約,還去採風館,還睡我……”
某人語氣極為無情,表情很是鄙夷,眼神更是冷酷。
我一把擒住少年衣襟,他被我拉得背脊彎下,猛然靠近,他一雙閃爍的黑眸中湧起詫異與慌亂。
“現在到底是誰一直提睡覺的事!我都放下啦,你怎麼這麼婆媽!我技術不好我以後改進不就行了!你以為你很厲害啊!”
“我、我不是這意思!”
“再說,我有婚約,那是我的私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只覺得你未婚夫好生可憐,攤上你。”
“得了吧,用不著你操心,婚事早幾年就黃了!”
“……”
少年傻住了,表情從冷厲、鄙夷、厭惡、糾結到放空呆滯,甚至夾雜了一絲心虛。
我惡劣地吹起少年蓬鬆的劉海,又點點了他面頰的小黑痣,捉弄夠了,這才故作不在意地說道,“緣分這種事,很難講,難道定了親,就一定能成親。”
“……對不起。”忽然氣勢弱了,像只小鴿子。
“道什麼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又不喜歡和同門弟子嘮嗑,你消息滯後也正常,再說都過去挺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