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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喝茶潤喉,望著大家互相挑選,我的眼角餘光瞥到了凌馳。
他卻根本不湊這熱鬧,冷著臉轉身走出大堂,難不成沒他喜歡的?
吃的用的玩的我都買了,明明別的師妹師弟都很高興。
不過我還是拿著一盒上等的茶葉跑去找師父了,三師兄的禮物則是文房四寶。
“師父,我給您帶了安神茶!”
一手持書,一手隔空比劃的師父停了下來,對我淡淡頷首,我便乖巧地將茶盒放在桌上。
“小蓮。”
“在!”
“這裡是伏神心法上部,是手抄本,真跡還在為師這裡。”
“我可以學了?可我誅邪八十一式還未全數掌握。”
“不礙事,當年你師姐也是如此練的,有不懂的就來問。”
從師父手中珍重地接過秘籍,翻看兩下,我又問道,“師姐當年,有沒有學完師父的全部本事呢?”
好似戳到了師父的肺管子,他涼涼瞥我一眼,半是嗔怪半是遺憾。
“不曾,可她本該能行的。”
“師父別傷心,我會繼承您的衣缽,絕不讓蒼山派秘傳武功失傳!”
師父沒有說話,卻久違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心下一暖,樂呵地笑起。
從師父這裡哼著小曲走出,迎面遇上了凌馳,我心情很好地打招呼。
“小師弟!”
少年視若不見地從我身旁走過,甚至加快了腳步。
接下來的一天,都是這樣的,就算是到了午後,我去找他,他也不理睬,兀自與別的師兄弟比劃劍招。
以他的資質,入門級別的弟子,陪不了他幾招的。
連江夜畢竟是未來掌門,一天天忙得陀螺般,我也不好意思總去找他幫忙,於是揪來了小信鴿。
吳嘴大雙手抱臂,煞有介事地說:“蓮師姐,小師弟這回不理你,也不拿你的禮物,我覺得情有可原。”
“我最近都不在門派,又怎麼招惹他了?”
“你想想,你前些天下山,有和他說什麼嗎?”
照著吳嘴大的說辭,我認真地回想了一遍,於是找到了癥結。
“哦!我原本和他相約第二天下午練馬,但我當日就下山了!”
“對啊,失約了。你下山就下山吧,可你都沒和他說一聲。小師弟那天等了你很久。”
我莫名,“他不能一邊馴馬一邊等嗎?反正我之前不在,他也訓得挺好。”
吳嘴大:“……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因為你失信,他才會不高興。不!還有別的。”
“因為我爽約生氣,我理解,我去哄,還能有什麼?”
“你出任務的事,連我都說了,卻沒告訴給他,害得人家苦等。”
我自己倒不是很在意這個,畢竟我是忘了,不是故意的,所以沒法體會凌馳的怒氣。就像他也沒辦法體會我像小孩子那樣,在乎師父的看法。
不過,還是要去道歉的,是我遺忘了。
原本出山之前,關係都有所緩和,現在居然又退回原點。
禮物還剩一些,我拿起兩串糖畫,趁著午休時,摸去了凌馳的房間。
支開的窗框讓我看到了裡面,冒出腦袋左看右看,驀地,對上了少年居高臨下的冷峻容顏。
“小師弟,吃個糖人畫?”
“……”
凌馳點開我的額頭,將窗戶給關了,我又連忙繞去正門,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
闖進去很容易,只是對方可能更不高興。
我拿著兩串糖人,畫的是兩頭小豬,富態可愛。
坐在台階上,仰頭瞧著萬里無雲的晴空,心想著要不要自己吃了,一會兒融化可不好。
“吱嘎——”
剛要咬,門又開了。
我扭頭與凌馳四目相對,少年跨出門檻,一把奪走我手裡的小豬糖人,憤恨地嘎嘣一咬。
清脆的咀嚼聲響起,還有零星的糖渣崩到了我臉上。下意識的,我舔了舔唇角的一粒糖渣,舌尖盪開蜜一樣的好滋味,真的很甜。
看我這動作,凌馳哽住,轉過身繼續小狗啃骨頭那樣嚼碎糖畫。
“吃了糖,是不是不生氣了?”
“……”
“小師弟。”我嚷嚷著,又坐回台階,試圖去扯一下他的衣服下擺。
還是背對著我站立,少年老大不爽地吭聲。
“你既然要出任務,為什麼又要約定練馬。”
“對不住,師姐忘記了。”
“嘴大師兄都知道你要離開,你和我做了約定,你卻不告知我有事,不是耍我是什麼?”
“真的沒想耍你,嘴大知道是因為,我收拾完出去,就碰到他和幾個弟子在一塊。”
“說來說去你就是心裡沒想到我!”
“……呃。”
大概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了,不太有氣勢,凌馳哼了聲,冷酷地譏諷。
“師父偏愛誰,那是他的事,你何故對我發脾氣,你有種去耍師父。”
“我沒種,哎,我真不是要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