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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局多日,今日與趙家的見面十分重要,寧徽喉間微哽,想起橫豎明日他也要去見她的,只好先按捺下自己微妙的心思,動身前往紅袖館。

  紅袖館是長安數得上名的妓館,來往大多是官員,為掩人耳目,寧徽便與趙永約見此處,同來的還有趙永的兒子趙連臣。

  早在寧徽進京之前,趙永便被長公主叫去通過氣,說陛下遲早要連根拔除朝中沆瀣一氣的文臣,讓趙永早作準備。

  這才有了趙家辦的那場馬球賽,暗自聯絡了些人,只那時寧徽初至京城不久,趙永摸不透寧徽的秉性,這才一直沒有同寧徽說明。

  直至後來陛下親授寧徽查辦貪污一案,趙永才找上寧徽交了些底。

  二人談事時,趙連臣便一直在旁坐著,眸子亮亮地注視著寧徽,滿眼都是崇拜。

  “文卓此人雖行事放縱無忌,但到底是扶持陛下上位的肱股之臣,又是陛下的親舅舅,陛下的意思是放文卓一條性命,叫文卓體面離開京城。”趙永將陛下的意思轉達寧徽,繼而又道,“這些文臣手無兵權,但勢力同樣不可小覷,將軍切記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文卓此人當初能為權殺妻,免不了他要狗急跳牆。”

  寧徽一頓,心裡忽然有些緊張,“殺妻?”

  “將軍不知此事。”趙永嘆了一聲,道,“文卓原有的髮妻為江氏,原是前禮部尚書的獨女,只可惜嫁到文家沒有一年,前禮部尚書便因病亡故,江氏傷心過度大病一場,竟就此不能生育,文卓那時風光得意,又有先帝親封的侯位在身,只是當時情況特殊,侯位便只有嫡子才能承襲,文卓便借當時的妾室孫氏之手殺了江氏,足見此人心狠手辣。”

  先皇后一脈本出身低微,先帝恐幼太子難以掌握朝政,一力將文家提攜,先是封了文卓為丞相輔佐,又給予他侯位增添聲勢,如此榮耀在當時實屬罕見。

  昔年的文卓也是品性孤高清朗之人,誰知短短十數年便成了這副模樣。

  當年真相竟是如此,寧徽聽在耳中心驚不已,他不由想起文雪音,文卓早有廢妻的念頭,才從未對外宣稱過雪音的存在,她生來便像是被拋棄了一般,在文家連個名分都沒有。

  文妙兒跋扈人盡皆知,寧徽一想到她在母親死後是如何在孫氏和文妙兒手下過活便覺得心疼。

  怪不得她的性格偏激至此,好像從未體味過人間親友之情一般,連她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待她如此,更是圈禁著她不叫她見人,何來友人一說。

  原來她過得這樣孤苦,他竟滿心以為她在文家享盡疼寵。

  寧徽唇色發白,他得知她騙他,不信他,只認定了她任性妄為,甚至說她蛇蠍心腸,卻原來這世上最稀鬆平常的東西,她都不曾體味過。

  寧徽滿心悵然,忽然後悔之前對她太過心狠,她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不是因為她良知泯滅,而是她真的以為本來就是那樣的。

  “今日趙大人所言我已悉知,多謝。”寧徽猛然起身,忍著心中無限酸楚,他突然想見她一面,將所有事情都擺開揉碎了說予她聽。

  她既不知這人間的情愛究竟如何,他便一點點慢慢教她。

  寧徽說完起身便告辭,他走得太急,在樓梯的拐角處不慎撞上一人,那女子一聲痛呼,正要揚聲抱怨,待看清寧徽的臉厚卻是愣住了。

  寧徽也是一怔,他道:“我當初給了你許多傍身的銀錢,你怎會淪落到如此風塵之地?”

  原來眼前的女子便是之前編過手環夾在信中那位,寧徽幼時的救命恩人。

  當時她穿著一襲素白的衣衫神色憔悴,可如今卻是穿著艷麗的舞裙,神情肆意。

  女子忙道:“我......我的銀子都被人搶了。”

  寧徽臉色陰沉,“不要欺瞞我。”

  女子自然知道寧徽是什麼身份,她被寧徽凶戾的目光嚇得渾身一抖,連忙原原本本交代出來:“將軍!那手環不是我編的!是一位小姐編的!她令我假扮作她在那裡等一個人,我......原便是紅袖館的人。”

  寧徽呼吸一重,“她叫什麼?”

  女子道:“那位小姐不曾透露過她的姓,只說她叫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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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寂寂,偶爾還能聽見嘶啞的蟬鳴,這些秋蟬多半活不過十數日,好似要將全身的力氣都叫完一般。

  寧徽離開紅袖館後幾乎是跑著去的將軍府,他心跳得極快,多重情愫纏在一起,一時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只想快些見到她,他們應該心平氣和地好好說一次話,寧徽不想做在一次拋棄了她的人。

  回到將軍府時月色正濃,他推開將軍府的大門便直奔文雪音所在的小院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小院裡靜悄悄的,屋裡也沒點燈。

  寧徽沒有看見秋棠,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快步走入房中,喚道:“雪音,你在嗎?”

  房中靜悄悄的,可床鋪那邊卻傳來清晰的動靜,寧徽心上一顫,待他走過去時已見她下了床,靜靜地看著他。

  她好似並不驚訝他會來到此處,寧徽見她安好,心上緊繃著的弦一松,低聲道:“雪音,我們談談。”

  “你來了。”文雪音看了他一眼,很快移開目光,見他氣息不勻,便倒了杯茶水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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