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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宵低頭,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脊背微微佝僂,就著這個拘謹的姿勢輕聲說:“本來我想更正式一些,等時機成熟再告訴您和叔叔…”

  李文茵笑了,索性放下櫻桃,倒了杯茶給紀宵:“告訴我就行了,時機無所謂。我聽阿瀾說,他對你也很有好感,都快一年了,從沒吵過架,三觀也挺一致的?”

  紀宵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點頭。

  李文茵說:“讓阿瀾直接帶你回來也是我的意思,因為阿姨想第一時間跟你聊聊。紀宵,你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我嘴上說著懶得管他,還是想多聽聽你的意見——不是什麼‘喜歡他’‘對他好’,阿姨不用你給他承諾,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紀宵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背:“您問。”

  “真的不怕以後被說閒話麼?這在國內還是很小眾的,你在C大念書,前途很好,萬一因此工作受到影響怎麼辦?”

  “阿姨,我中考完的時候,自發現取向以來一年多寫的日記被家裡人看到,他們對我已經很失望了,不在乎以後還能怎麼壞。我之前沒遇到過真心喜歡的人。阿姨我不知道您會怎麼想,但我的確是第一眼見楚瀾……覺得‘就是他了’。後來跟阿瀾的接觸,我承認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知道我的心思,但我從沒強迫他。”紀宵淡淡地說,做了很長的停頓,才復又說道:“所以我從開始,包括以後,在乎的只有他一個人。工作沒了可以換,被鄰里瞧不起可以搬家,但楚瀾我沒法放手。”

  話里對“喜歡”與“愛情”隻字不提,畢竟在大人看來,這再膚淺幼稚不過了。他把自己私下的打算換了種方式講出來,說完後,紀宵望向楚瀾,對方唇角彎彎,朝他無聲地說了一個字:“傻。”

  李文茵似笑非笑,終是摸了摸他的頭,道:“好孩子,他以後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也別慣著。阿瀾要跟誰過是他的自由,但看到他選了你,我挺欣慰。”

  楚瀾幫腔說:“可不是嘛,二十四孝好男友。”

  紀宵本意是和丈母娘見個面後就回家去,無奈李文茵非要留紀宵住,說晚上回家不安全,楚瀾還在旁邊煽風點火,讓紀宵陪李文茵看肥皂劇。

  他不知這到底算不算幸運了,只是當晚跟楚瀾躺在一起,又更加心安,好像之前受過的委屈和辛苦,在現在的回報面前都不算什麼。

  “阿瀾,有話對你說。”紀宵興奮得毫無困意,推了推身側的人。

  楚瀾都快睡著了,翻了個身抱住他,喃喃道:“愛妃,有事……明天再啟奏吧。”

  他閉著眼,呼吸綿長,微卷的睫毛輕輕地顫抖。紀宵側身躺好,眼睛適應了黑暗,隱約也能看見楚瀾的輪廓,那句話想了想還是沒憋住,傾身在楚瀾耳邊道:“愛死你了。”

  楚瀾鼻尖抽動,嘟囔著往他懷裡縮。

  他倆還沒回來的時候,鑑於全國大學基本都放暑假放了一段時間,周揚這個好事者又開始張羅著高中幾個玩得好的一起吃頓飯玩玩桌遊,互相交流心得。也就是紀宵和楚瀾在雲南,才拖到了現在。

  翌日十點,樊繁便來楚瀾家敲門了。她可能沒預料到開門的是紀宵,狀況外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紀宵手裡還捧著個玻璃碗,正在拌麥片,開玩笑說:“昨天我送他回來,你乾媽說太晚了擔心我安危,讓我留下來湊合一夜,今天她又早起去打牌——可能不是讓我湊合,主要想讓我打掃衛生吧。”

  他側身讓樊繁進屋,給她倒了杯酸奶,楚瀾正站在電視前,邊看早間新聞邊啃三明治。樊繁一見他,青梅竹馬的情誼首先湧上心頭。

  她和楚瀾向來不怎麼注意親密度,但一般朋友也知道這倆還算遠方親戚,也不說什麼了。以前樊繁見了楚瀾,偶爾會給他一個擁抱,今天見楚瀾,全須全尾地站在客廳,樊繁立即撲上去,從背後狠狠地抱住他:“兒子!你回來了!”

  楚瀾拍拍她的手:“沒吃早飯那邊還有多的,去拿一點。”

  這種關心實在太久違,樊繁差點喜極而泣,剛想發表感言,連帽衫的帽子被人拽住,用一種“拎”的手法將她提開了。

  紀宵皮笑肉不笑地塞給樊繁麥片:“吃歸吃,別動手。”

  樊繁:“……哦。”

  等他們收拾好後,紀宵便接到了周揚的電話,催他們快去集合。楚瀾家在市中心,周圍不少吃喝玩樂的據點,幾個人便挑了個最近的地鐵站會合。

  紀宵以為周揚既然是組織者,可能比較積極,哪知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約定地點,一出站,看到的卻是姜星河。

  他好像已經完全走出了當時失戀的陰影,就算寒假去看煙火表演,紀宵都覺得姜星河眉眼間還是有陰翳,現在倒是恢復了高中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只是看著更沉穩些了。

  紀宵與星河打了個招呼,兩人默契地和從前在籃球場上一樣擊掌。

  姜星河看了一眼楚瀾,帶著調侃的語氣和表情說:“可圓滿了吧?”

  紀宵故作惱怒讓他閉嘴,看了看四周,問:“周揚和辛恩呢?”

  樊繁捂著臉笑,掩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今天不是七夕麼,他約辛恩去廣場那邊的小噴泉了,還帶了一束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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