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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是時間的海洋,星與月一點也看不見了。器樂與縹緲人聲漸行漸遠,即將沉眠之際,鋼琴忽地按下高音,如耳畔搖鈴,九霄雲外的光瞬間包裹視野。孤身一人置身於此,並不覺得寂寞,反而像回到生命最初,滿懷都是寧靜。

  “Take me,take me,take my heart,”

  “Take me to the blue…”

  最後的最後,鼓、吉他、人聲、貝斯次第退場,惟餘下海浪聲漸漸遠去。

  隨即“叮咚”的便利店提示一響,車水馬龍,回歸現實。剛才的五分多鐘成了一場夢,夢醒了,新的一天陽光燦爛。

  這首歌有之前與白延輝爭議焦點的噱頭,一經發出,雖然還不是最後的錄音室版本,但討論度也逐步增長。資深音樂人評價著這次聞又夏編曲的特點,討論為什麼歌詞回歸極簡模式;樂迷猜測著這首歌會不會奠定了銀山新專的風格,是不是要轉型了……

  以及一些屬於玩笑的小牢騷——

  “單方面宣布是目前為止銀山最耐聽的一首歌。”

  “其實可以不要歌詞的,純器樂也很好。”

  “邱兒表示好歹讓我干點活吧……”

  “鍵盤邱聲看見了嗎,倒也不是沒幹活哈哈哈!”

  “我能說嗎?確實比《Alice》好聽。”

  “新專輯搞快點別鴿,今年內我要聽到不然就跪下來求你們!”

  “貝斯手寫曲,主唱寫貝斯,有被秀到。”

  ……

  討論沒有到最頂點,下午四點多,聞又夏毫無預兆地在自己的個人主頁上傳了一首新歌,只有一分多鐘,看上去像新單曲的“劇透”。

  他不是以樂隊名義發布的,歌名簡單寫著《夜的琥珀》。

  樂迷欣喜了一陣,以為聞又夏開始單獨寫歌,先入為主地認為他一定回歸自己躁動鋒利的貝斯線風格,迫不及待點開聽了十秒鐘,紛紛開始在評論區打問號。

  熱評一足以說明問題:“衝著酷炫bass line進來的我沒想到這首歌竟無貝斯。”

  鋼琴的柱式和弦,除此之外不用任何伴奏。

  人聲低沉,一下一下掠過神經末梢。聽了兩句後,才詫異地發現這並非銀山主唱的聲音,實實在在屬於聞又夏。

  甚至不是一首搖滾歌曲,旋律是Soul的風格,像突然興起錄的一段彈唱。第一遍聽時不明所以,第二遍緩慢進入情緒後才開始心弦震顫、全身戰慄,閉上眼聆聽,仿佛置身安靜的黎明之時,街燈閃爍,風景孤寂。

  “你是冬天,是永不融化的雪。”

  “你懷抱我,凝固成春天的琥珀。”

  “月光,月光,讓你停留。”

  “停留在遇見我。”

  “你路過我幾秒鐘,可是我想吻你……”

  “吻你,到世紀末。”

  ——I swear。

  全曲結束於一聲嘆息般的獨白,雪落無聲,風“沙沙”作響。

  如果有心人聽完就會發現,那句獨白出自某部著名愛情電影,衣櫃內側釘著的山景明信片,兩件襯衫交疊如戀人永遠無法完成一個擁抱。

  聞又夏安靜地釋放出某個秘密,懂了的人不會四處宣揚,這是符合他風格的解釋。

  評論區從“歌好聽”一路聊到了:“我怎麼覺得帥哥談戀愛了?”“原來聞夏寫情歌是這個風格”“這首是單曲還是樂隊,怎麼沒看見樂隊的名字”……

  問去官博,沒有人回應。

  但是沒多久,銀山釋出了一場演出信息:3月1日,藍莓之夜。

  四年前,剛剛重新開業的藍莓之夜迎來一場氣氛熱烈的演出,仿佛要宣告某種不同尋常的開始。然而樂迷拍手跺腳地叫“安可”,叫來的卻是樂隊四分五裂。

  將巡演的開場定在相同日期、相同地址,任誰都讀出其中浴火涅槃的含義。

  柳望予搭了許然的便車前往藍花巷,下車前她還在回覆郵件,引來駕駛座的男人打趣道:“這麼忙,不然就請個假,別去了吧?”

  “那可不行,萬一再有人砸琴打架的,我這次學會了第一時間疏散現場。”柳望予竟也能心平氣和地提起四年前那場差點讓她終身應激的事故,“你呢?不去聽一場嗎?你好像從來都不聽銀山的歌。”

  許然扶了扶眼鏡:“我對邱聲有偏見。”

  嚴肅得很,聽起來跟真的一樣,柳望予不予置評:“有話要我帶給他嗎?”

  許然正經地說:“告訴他別得意,等我們鼓手痊癒了,有膽子就來打擂台。”

  “你們風格都不一樣,欺負人?”柳望予笑他,“太計較了吧。”

  “沒辦法,我心眼兒小啊。哦,還有,就胡一澤這逼打算用供出白延輝的事兒換我們與他庭外和解,我沒同意,不過他的行為不太嚴重,頂多也就判個管制……但肯定混不動娛樂圈所以可以放心。”許然停了停,“好像也沒什麼必要特意說,別說了。”

  “行。”柳望予合上電腦推開車門,“拜拜。”

  許然朝她揮揮手:“結束需要的話打我電話,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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