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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是沒想到,老冰堂堂一個黑老大,有一天竟然也會被人派來向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做說客。

  賀執放下玩膩的擺件起身,有些無趣地想要離開。

  「小執,」老冰冷下聲音叫住了他,「我欠你媽媽的,無論如何會保住你一條命,但你也不要太作死了。」

  賀執笑了笑,回頭看他:「不用了,上次沒真讓手下打死我,已經算你還我一次了。以後,行行好,放虎歸山以後,再也別見了。」

  跟優等生混得久了,賀執都學會承前啟後了,老冰說調虎離山,他回一句放虎歸山,這詞彙量大的,他都可以叫賀成語了。

  老冰的文化程度與賀執差不多,但是年齡卻翻了兩輪,在這次成語接龍中很快敗下陣來。

  賀執一臉的「不是我不尊老愛幼」,聳聳肩,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又想起什麼,轉身厚著臉皮又飈了個成語出來:「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老冰:「……」

  午夜時分,賀執走在回青南路的街上,摸著兜里的存摺和信封,非常有安全感。

  那次翻牆回來,賀執只把保險柜里的卡牌順走了。這次當著一眾混球的面,賀執再度打開箱門,從裡面取出賀妗留給他的遺物後,還善解人意地在屋裡傳閱了一圈。

  存摺是「小執寶貝的大學基金」1500元,信封雖然很厚,但是確實沒有人的臉皮厚到「未來兒媳婦親啟」。

  賀執被大家仇恨地讓出一條路來,走之前老冰最後一次開口問他:「那個密碼是什麼?」

  八位數字,他試了很多年也沒有試出來。

  賀執挺大方:「11235813。」

  滿屋子的「?」都能具象出來了,賀執扯起嘴角:「斐波那契數列啊,沒聽過嗎?」

  老冰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小執啊,以後這個保險箱落到別人手裡,打死他們也猜不出來密碼的。你到時候開了箱子,可千萬別告訴他們密碼的來歷。

  -為什麼。

  -因為……上一次你爸爸這麼嘲諷他們的時候,這群文盲臉色就很難看來著。

  抱歉了賀女士,沒忍住。

  賀執勾著欠打的笑推開家門,剛一走進去鸚鵡圓圓就被吵醒了準備高聲抗議。

  但賀執一個眼神過去,鳥就老實了。

  他一個被黑老大官方認證的猛男,怎麼養了只這麼慫的鳥。

  賀執無語地摸著樓梯扶手躡手躡腳上樓,好不容易把動靜壓到了幾不可聞,但剛一走上二樓,許啄坐在門邊的身影就把他嚇得一哆嗦,差點兒沒沿原路摔回去。

  動靜鬧得有些大,許啄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扯下放著BBC新聞聽力的耳機,軟綿綿道:「你回來了。」

  賀執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嗯」了一聲。

  已經兩點多,賀執很久很久沒有這個時間才回來過了。

  但許啄只是點點頭,把椅子搬回角落,睏倦中輕輕道了句「晚安」,便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他只是等著賀執平安回來而已。

  「園園。」賀執忽然叫住了他。

  許啄歪過頭,眨了眨朦朧的睡眼。

  「嗯?」

  賀執結結巴巴:「你……不問我去幹什麼了嗎?」

  這麼期待嗎。

  許啄鬆開門把手,從善如流地問道:「你去幹什麼了?」

  「……」

  起因經過有些複雜,賀執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笑,把兜里揣了一路的東西給他遞了過去。

  「為你取一封信。」他說。

  -

  「親愛的兒媳婦:

  我的天啊,我真的會有兒媳婦啊。」

  「別看了。」

  賀執把信紙抽了回來。

  這什麼媽呀,無語。

  許啄認床,但對賀執的床倒是挺習慣。

  這幾個月賀執幾乎把自己的房間完全讓給了小朋友,自己則跟當代柳下惠一樣坐懷不亂睡在隔壁。

  但說到底他並不是個正人君子,每晚都在盤算怎麼才能名正言順摟著園園睡一晚上。

  今天可算讓他抓住機會,拿著賀妗給兒媳婦的信忽悠著許啄向他敞開大門。

  凌晨兩點多的夜裡正是無數人安眠的時刻,他曾經無數次踩著這個點翻街串巷。

  那時的賀執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世上最可愛的小朋友肩並肩坐在自己屋裡的小沙發上,對著天窗灑下來的月光讀一封他媽媽留下的不算遺書的絕筆信。

  而且開頭第一句就這麼氣人。

  明天周末不上課,許啄習慣了早睡早起,這會兒被折騰醒了倒也不困,只是話更少了。

  小結巴抱著膝蓋歪頭看賀執,眼珠子黑溜溜的,直看得人一陣心虛,又把信還給他了。

  本來就是,賀妗明明是寫給他兒媳婦的,兒子在那瞎看什麼。

  估計後面也不會有什麼好話,賀執眼不見為淨地歪著身子躺倒在了許啄的腿上。

  哎,真舒服。

  他歇下了。

  許啄看著信上的某一句「這臭小子愛撒嬌,耳朵是弱點」,便頗有幾分實踐精神地伸出手,好奇地用指尖點了點賀執的耳根。

  「……」

  「……」

  賀執一言不發地坐了起來,又沉默不語地站了起來,忽然間肢體不協調地跌了一下,許啄連忙伸手扶他,但賀執卻已經手足無措地跑回床上裹住被子自己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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