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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車上帶的藥是所有的成藥中最珍貴的,幾乎都是救命的良藥,所以容灼一路上都盯得很緊。流寇來搶藥時,容灼就坐在後頭那輛馬車的車頭上。
依著邢沖教他的規矩,遇到麻煩應該做的是抱頭鑽到車底,待護衛們解決了麻煩再露頭。
可容灼眼看著流寇已經用刀挑開了車上的繩子,下一刻車上那幾袋最珍貴的藥材就要被扔到山下。
他來不及多想,抬手便用手中的袖箭射中了離馬車最近的那人。
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流寇的注意,流寇一見他長得細皮嫩肉,猜到他身份應該不一般,竟打起了劫持他的主意,當即便有數人持刀朝他沖了過來。
一旁的護衛見狀便欲過來施救,卻被別的流寇絆住了。
一切便發生在頃刻之間,遠處的護衛想救也來不及。
便見容灼坐在馬車上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似的,只顧著搗鼓手裡的袖箭,卻壓根不知道跑。然而當初於景渡為了讓他帶著不至於太累贅,所以做出來的袖箭力道並不強,被射中的流寇雖然吃痛,卻沒受到重創,反倒越發激起了狠戾之氣。
容灼唰唰唰三箭,將朝他撲來的三個人都射中了,可惜無一命中要害。
三人頃刻間便來到了馬車前,其中一人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便將人拽下了車,狠狠摜到了地上。
這人被袖箭激得發了狠,這一下力道用得極大,容灼被他這麼一摜,五臟六腑都被摔得要裂開了一般,他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
近旁未來得及出手相救的護衛見狀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將手裡的長刀扔出,直接扎入了方才那流寇的體內。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那流寇將容灼拎起來的一剎那,容灼手裡撒出了一把藥粉。只是由於山路上有風,藥粉偏了向,所以才沒將這人迷倒,但這人身旁的另外兩個流寇就沒那麼幸運了,被藥粉一嗆,便捂著眼睛開始嚎叫起來。
而方才被護衛用刀擊中的那個流寇,毫無反抗之力地倒在了容灼面前。
容灼強忍著渾身的痛意捂住心口,抬手對著這人的脖頸又補了一箭。
隨後他翻身滾到了車底,沒敢再冒過頭……
而被容灼這麼一打岔,那車藥材算是保住了,一袋都沒丟。
流寇們見自己人受傷,也無心再繼續搶東西,分心想來救自己的同伴。然而他們這麼一遲疑的功夫,商隊首尾的護衛們便都趕了過來。
流寇們縱然訓練有素,但對上於景渡的人就沒那麼容易占便宜了。先前他們不過是占了先機才能稍稍撒野,如今情勢陡然逆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再想逃卻發覺已經來不及了。
最後三十多個流寇,或死或傷,逃走的只有寥寥。
第116章
容灼被人從馬車底叫出來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死了的流寇被護衛們拉著堆到了一旁,活著的則被綁住手腳蒙住了眼睛。
「東家,你沒事吧?」邢沖一臉緊張地問道。
方才看到容灼被人從馬車上拖下來時,邢沖魂兒都被嚇掉了一半。
哪怕如今看到容灼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依舊忍不住後怕。他這一路的職責就是保護対方的安全,若容灼出了事,他也不用去見於景渡了,直接抹脖子得了。
「沒事。」容灼面色蒼白地朝他擺了擺手,然後默默走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邊上俯下身,哇得一聲吐了。
方才打鬥時,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藥材的事情,根本來不及害怕。如今待諸事結束後,他心中的恐懼才一點點蔓延上來。
雖然在戍北軍中時,他也見過血淋淋的場面,可眼見與自己親自射傷別人還是不一樣的。尤其最後倒在地上的那個流寇,容灼不知道対方到底是被護衛殺的,還是被自己補的那一支袖箭殺的。
如果是後者,他今日便算是殺人了。
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翻湧。
「公子!」金豆子一邊幫他拍著背,一邊忍不住心疼。
因為他此番並未和容灼坐在同一輛車上,所以事情發生時,他不在容灼身邊。
一想到他們家公子方才面臨的險境,他便覺得脊背發涼。
「林大夫,幫東家號號脈,看方才可有傷著?」邢沖朝隨行的大夫到。
金豆子聞言忙扶著容灼找了個離死人遠的地方坐下,讓林大夫替容灼診了診脈。
「我沒事。」容灼有氣無力地道。
他方才吐了一場,這會兒面色蒼白地厲害,額頭也布滿了冷汗。
「東家除了噁心難受?身體可有疼痛之感?」林大夫問。
容灼抬手撫了撫心口,方才那一下他雖然被摔得不輕,不過腦袋沒著地,應該沒什麼外傷,「這會兒不覺得疼了。」
「那就好,東家若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林大夫道。
容灼聞言忙點了點頭,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邢沖見他無事,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如今這地方不宜久留,他吩咐了一人快馬加鞭去通知附近州府的衙門,又留了幾人在此看守活捉的流寇,便整理好商隊繼續出發了。
至於被流寇扔下山的藥,因為數量並不多,且不算是太珍貴的藥材,再加上眾人対山下的情況不太了解,最終還是決定捨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