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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皇帝嘆了口氣,「朕記得當日去了皇后宮中,她朝朕誇讚了老三一番,說老三比太子更有儲君之資,還說老三是朕所有兒子裡最像朕的。」

  她這話倒也不假,可當著皇帝面說就誅心了。

  那個時候的皇帝年輕氣盛,對於很多事情還看得不夠通透。

  皇后的話令他心中生出了許多忌諱,自那以後就對於景渡疏遠了。

  實際上他之所以過了這麼多年還記得這件事,就是因為皇后那晚說於景渡是最像他的人。

  當時的皇帝太年輕,他無法體會血脈之親帶來的共鳴和依賴。

  相反,他竟在自家尚且年幼的兒子面前,生出了點奇怪的危機感。

  有人在提醒他,他這個兒子非池中之物。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驕傲,而是生出了忌憚之心。

  直到今日,早已變得老練通透的皇帝,才開始漸漸體會到了做父親的成就感。

  他也驟然意識到,帝王的猜忌究竟有多可怕,可怕到連一個七歲的孩子都會輕易被毀掉。

  「她說得沒錯,老三的確是朕所有的兒子中,最像朕的一個。」皇帝道。

  來福垂著腦袋沒吱聲,這話他可不敢接。

  這麼多年來他在皇帝身邊學到的最大的智慧就是:

  帝王的任何話,都不能輕易當真,否則倒霉的就是自己。

  這晚的雪下得很大。

  容灼又做了個夢,夢到了那日的那片雪地,和躺在雪中的於景渡。

  少年像上次一樣將於景渡抱在懷裡,口中不斷呼喚著青石的名字。

  可無論他怎麼叫,對方始終不給他任何回應。

  容灼一開始只是覺得著急,到了後來便覺無助又惶恐。

  於是少年就那麼抱著懷中人,在漫無邊際的雪地中大哭了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即將失去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他也從沒想過,這個人對他來說,竟然那麼重要。

  重要到哪怕在夢裡失去對方,也會讓他心口生出劇烈的痛楚。

  大概是頭一天晚上做了噩夢,容灼次日起床後便無精打采的。

  「公子,要不要出去堆雪人?」金豆子朝他問道。

  「不想出去,冷。」容灼抱著手爐趴在窗邊,看著滿園的雪白,一臉惆悵。

  「公子,花園裡的梅花開了,您要去看看嗎?」金豆子又問。

  容灼聽到梅花,突然想起來先前青石朝他說過,說自己的母親生前喜歡梅花。

  念及此他點了點頭,「走吧,去看看。」

  金豆子聞言忙拿了披風給他披上,陪著他去了後院。

  後院裡,江府的家僕正在清掃雪地。

  容灼朝他打了招呼,詢問能不能折一枝梅花。

  「容公子不必客氣,咱們府里的人也剛折過的,只是不知道您喜歡這才沒送過去。」那家僕道:「您若是喜歡儘管折了去便是,這梅花開了就是給人看的,不必憐惜。」

  容灼聞言朝他道了謝,而後帶著金豆子折了兩支梅花。

  兩人折完梅花回去的路上,恰好遇到江繼岩從旁邊不起眼的偏院出來。

  「江少卿?」容灼朝他行了個禮,「您今日沒去當值?」

  「雪大,路上不好走,今日便不去了。」江繼岩道,「我的同僚知道我住的遠,遇到雪天會替我告假的。」

  容灼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江繼岩身後的小院裡。

  江繼岩察覺到他的視線,主動問道:「容小公子好奇心挺重啊。」

  「我只是以為這處偏院沒人住,所以見您從裡頭出來驚訝。」容灼忙道。

  他下意識以為這偏院裡養著什麼人,也不好朝江繼岩多問,怕對方尷尬。

  然而就在這時,裡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嘶吼。

  那聲音響到一半便被打斷了,但因為早晨安靜,容灼還是聽到了。

  他一臉無措地看向江繼岩,「我……什麼都沒聽到。」

  少年說罷轉身便走,生怕撞破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惹來麻煩。

  江繼岩卻叫住他道:「容小公子,你不好奇嗎?」

  「我不好奇。」容灼忙搖了搖頭。

  「撒謊。」江繼岩道。

  「我真的不好奇,我也不會打聽,也不會偷看。」容灼道。

  江繼岩不由失笑,而後湊到容灼耳邊說了句什麼。

  「啊?」容灼一驚,小聲道:「你們把刺殺我們的人抓回來了?」

  「確切的說是從祁州帶了回來。」江繼岩道。

  「我還以為……人已經殺了。」容灼道。

  上次於景渡特意讓人告訴過容灼此事,容灼只知道刺客被抓住了,卻不知是如何處置的,沒想到竟被路遠迢迢帶回了這裡。

  「為什麼告訴我?」容灼不解道。

  「我覺得你可以知道這個。」江繼岩道:「而且你那麼聰明,我若是不告訴你,你整日胡思亂想,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江繼岩猜想,若是於景渡在場多半是不會告訴容灼的。

  但他和於景渡的心思不一樣,他們宴王只想寵著容小公子,恨不得將人含在嘴裡。可他則認為容小公子遠遠比看起來要聰明,有些事情適當地讓他知道,不是壞事。

  容灼一臉無奈,「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回來?萬一人跑出來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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